项逢安排在祝留身边的人自然也知道了这件事,不管他们多不愿意跟项逢说,也必须得说。
哪个男人会愿意自己心里的女人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但是既然已经发生了,下一步该怎么做还是要请项逢指示。
承受着极大的心理压力,几乎颤颤巍巍地向项逢汇报完后,项逢一句话都没指示,直接把手机摔了。
比这几个手下心情更为复杂的是程湛,因为这位就在他面前。
程湛认识项逢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生气,鲜血的淘洗里项逢越发喜怒不形于色。然而此刻他的脖子通红,额角青筋暴起,胸膛起伏,浑身的肌肉都崩了起来。
项逢摔了手机后又摔了茶几上的手工烟灰缸。
程湛记得无意间听负责采购的人向财务汇报时提过这个烟灰缸20万,说是有什么故事和寓意。程湛当时嗤笑了一声,他们这种人哪里在乎什么故事和寓意。
项逢心里那股火还是没消下去,茶几也没有幸免,旁边的瓷质花盆也都碎的一塌糊涂。
突然项逢坐在地上,两只脚摊开,头埋在手里哭了出来。
程湛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项逢,他转过头看了眼门,确认门是关着的。
真朋友就是这样,他不会愿意别人看见你痛苦与落寞的样子,不会愿意你的脆弱被任何人利用。
项逢几乎是嚎啕大哭,眼泪从眼眶里奔涌而出,额角的青筋跳动仿佛要挣破皮肉,脖子处的皮肤红得瘆人。
健硕的身体瘫坐在地面,像一匹孤狼,那种毫不掩饰也无法掩饰的痛苦从声音的嘶吼里挣扎而出。
破碎的花盆里的土粘在了他的意大利手工皮鞋上,裤腿处的布料被瓷片划出了两个小口。
程湛感觉自己的眼眶也湿了,一路走来这么多辛苦,项逢都撑了过来。
但是这一次,这一次未免太残忍了。
程湛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他现在还记得三年半前,在东京的病房外,护士把塑封的什么东西交给自己的时候。
他疑惑地接过来,发现那是一张纸,边角处有些卷曲,对折两次。
程湛以为那会是合同、证明、或者什么文书,不然为什么项逢半条命都没了,还带着这个。程湛他皱着眉展开。
展开的那一刻他愣住了,那是一幅画,画工很好,但是看得出来没用多少时间,从笔触看就是用红色和黑色的中性笔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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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上,一朵朵罂粟花张开花瓣,花茎尽情地摇曳着。
程湛看着这幅画,久久没有移开目光。
只一眼他就知道这是谁画的,也正是这个时候,程湛才深刻地意识到那个女人对于项逢竟如此重要。
程湛想:“她会不会知道她随手的一份涂鸦,有个人即使在生死关头也要留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