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的。”继林想了想,“名次比我还高。我偏科,她也偏科,不过她偏的是文科,老师让我俩互相学习,就让我们当同桌。她高中上的是第一高中,那边离她姑姑家比较近,能省住宿费。”
张秀花听着松了口气,“学习好,将来她还有别的出路。你也别担心了。生老病死非人力所能及,咱们也管不了。要是下回遇到,你关心她。”
继林低低应了声。
继林大概是看到成效,也加倍努力。吃完饭,珠珠跑去找村里的小伙伴玩,他不玩,在屋里背书。直到天黑了,村里人都睡着了。他依旧在客厅抄写、默诵
张秀花怕他一直学习,肚子饿,就去灶房给他炖点鱼汤补补身体。
今晚夜色不错,星光点点,空气也很新鲜,到处都是清新的味道。正是秋收时节,家家户户都在地里忙活,偶尔还能听到村民们经过门口时的交谈声。
她在厨房忙活,听到外面有人在说话,她还以为珠珠睡不着,起来了。
等她端着鱼汤到了堂屋,却发现继林不在屋里,房间灶上也没人,她正纳闷呢,出来一瞧,继林站在门口跟人说话。
她定睛一看,他面前站着一位年轻姑娘,瞧着年纪和继林差不多。
继林没有注意到妈妈在看自己,他有点疑惑,童舒雨为什么会来找他,但他还是担忧地问,“我听说你家里出事了。你还好吧?”
童舒雨摇头。
继林见她不说话,有点着急,“你怎么了?你一个人来的吗?大晚上的,你也不怕遇到危险。”
童舒雨沉默好一会儿,要是换成别人早就急了,但继林向来反应慢,他很有耐心等她回答。
好半天,童舒雨才小声解释,“我马上就去南方打工了。”
继林惊呆了,反应过来后,跺了下脚,“那怎么行!你现在没有学历,到了南方,你只能出苦力赚钱。很辛苦的。”
他没有打过工,但是去南方打工的大爷大叔们全都又累又瘦。他们吃了许多苦。他们那么有力气都受了大苦,童舒雨只是个十几岁的姑娘,她只会更辛苦!包括他,为什么非要考大学,就是因为体力活太苦了。
童舒雨听到他的话,眼泪啪嗒啪嗒掉下,像是打开的水龙头,根本停不下来。
继林哪见过这种情况,一时手足无措,“你别哭啊。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你爸逼你去南方打工的?你听我说,你别去!你还这么小,经常熬夜会长不高,这可是关乎你一辈子的大事,你要反抗。”
真难为他居然能说这么一长串的话。就是说话语无伦次,找不到重点。
童舒雨见他着急,擦擦眼泪,“我爸再婚了,我后妈不想养我。我成了家里的拖油瓶,我姑姑家的女儿没考上大学,要去南方打工,就想带我一块去。”
“你马上就高三了。只差一年,他也不供你吗?”继林以前听说他父母关系挺好的。她爸刚走,她就成小白菜了?这人变得也太快了,他心里腹诽,却还是在劝她,“你成绩这么好!不念书太可惜了。”
“我求我爸,他就是不答应,他说我出去打工,一年能给家里赚两千块钱。他身上的担子也能小一点。要是我念大学,每学期还得交学费。这一供就是四五年。”童舒雨掀开袖子,亮出自己带了疤痕的胳膊,“我被他打了。”
从今年开始,大学不再免费,每学期学费是两百块钱。全国统一价。也不再发放生活补助。
继林看着她手上的疤痕倒吸一口凉气,别看他亲生父亲不要他了,但是也从来没打过他。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