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雕刻,她还当了富春堂的二东家,往后要做的事多着呢!”裴砚觑着云娆,意似调侃。
——这事儿云娆虽没碰裴砚的银钱,却也跟他知会过。
此刻听出揶揄,她也没过谦,将胸膛微挺,笑道:“上回来这里,见母亲点校书籍,很有见识呢。回头若母亲愿意,把这套书也印出来!”
“行,财大气粗!”裴砚笑道。
潘姨娘被夫妻俩逗笑,心绪也好了许多,便让人准备菜蔬肉片等物,预备晚上吃暖锅。
云娆在侯府里的时候,都是照着规矩以“姨娘”来称呼,在这儿却没那么多顾忌,一口一个母亲,叫得潘姨娘都快笑出皱纹了。
她俩投缘,裴砚自然也高兴。
仨人在庄子附近逛了逛,裴砚亲自出手猎了点野味,晚间围着暖锅涮肉煮菜,却是在侯府甚少体味倒的和睦欢喜。
待消食后各自歇息,不出所料,夫妻俩需同住在一张榻上。
已是夜深,月色微明。
庄子上伺候的人手并不多,便显得院里格外安静。
常妈妈和金墨铺好床褥后都退了出去,待云娆沐浴毕换上寝衣走出去,就见裴砚已经大喇喇地躺在榻上了,正翻看一本从潘姨娘书房里捞来的志怪。
听见脚步声,他瞥了眼云娆,自觉地将随意伸着的两条腿给收了回去,顺便帮她掀开半边被窝。
云娆脱鞋上了榻,乖乖睡在里面。
窗外有风声呜咽着拂动竹梢,屋里则有烛光静静摇曳。
夫妻俩渐而熟悉,平素其实也有不少的话可聊,今日陪潘姨娘游赏时也都说说笑笑的。可等这会儿同坐在一张不算宽敞的榻上,同盖着一床绣鸳鸯的被子时,云娆瞧着他松垮垮搭在肩上的睡意和里头露出的胸膛,反而有些不知该说什么。
她瞥了眼裴砚,见他阖上书卷似是要睡了,忙一溜钻进被窝,将头发拢在枕畔。
“这就睡了?”裴砚闷声问。
“嗯,走了一整天,有点儿累了。”云娆已经闭上了眼睛。
“那……我给你揉揉脚?”裴砚还记得上回给她揉脚时,云娆在榻上惬意哼哼的模样。
可云娆哪儿敢呀?
在侯府的时候,俩人有时候就过于暧昧了,如今同床共枕,本该将界限划得更分明才是。若真让裴砚给她捏脚,但凡有一个人把持不住,怕都得玩火自焚。
按道理说,既已结为夫妻,哪怕往后打算和离,裴砚真的想要圆房时,她其实也不能拒绝——圆房与否,并不妨碍俩人和离,也不至于妨碍她的前路。
可既没打算长久,能少点瓜葛自然是更好的。
云娆听着旁边锦被窸窸窣窣的声音,以为裴砚真要动手,忙摇头道:“不用不用!”
耳畔传来一声闷笑。
她悄悄抬起半边眼皮,就见裴砚已经躺进被窝了,两只手合抱在腹前,是个规规矩矩躺着的姿势。
那刚才分明就是……调戏她!
云娆暗恼,瞪了他一眼,背过身面朝里侧,不想再看他了。
裴砚忍笑看向她后脑勺,“那我熄灯烛了?”
“嗯。”云娆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