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尚武没看丁刚,只是说:“丁局长,这事儿你和孔局长你们俩商量好就行。大家都是为了工作,互相理解,互相配合,总能把问题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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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把本子往桌子上一丢,拿起电话就开始约饭。他先是给光明区区委常委、副区长丁洪涛打去电话,接着又给周海英打了电话,约定好时间之后才通知罗腾龙准备晚饭。
夜幕降临得早,城市的霓虹灯渐次亮起,“迎宾楼”三个红色发光大字在市委对面的门口格外耀眼。丁刚如今是市公安局的副局长,自从周海英离职之后,丁刚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成了掌实权的人物。丁刚一进门,罗腾龙立刻笑脸相迎,殷勤地为他带路。到了包间之后,其他几个大院的干部都纷纷起身响应,就连一向稳重的周海英也慢慢站了起来。丁刚很享受这种被人尊重的感觉,他昂首挺胸,大步走到座位前,随意地坐下。众人之前就有规矩,除了有市领导参加之外,平日里都是按照年龄来安排座位。所以这次,丁洪涛坐在了首位,左手边是丁刚,右手边则是周海英。罗腾龙这次也有上桌的机会,不过位置在靠近上菜的地方。
众人落座之后,餐桌上摆满了东原佳肴,酒香四溢。周海英瞅见丁刚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便凑上前去问道:“咋啦,这是谁惹你不高兴了?”
丁刚只是笑着说:“不高兴倒是没有,就是今天这事儿憋屈得很。”接着,丁刚把被李显平怼了一顿,以及李尚武又威胁自己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跟众人说了一番。他一边说,一边比划着,脸上的表情十分丰富,把自己描述成了一个受尽委屈的受害者。
周海英听后很是不满,他端起酒杯,猛地喝了一口,说道:“那个李显平,以前他在县里的时候,想见我一面,我都懒得搭理他。妈的,现在成了政法委书记,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我直接找咱唐瑞林书记,提点提点他。让他知道,在东原,可不是他想怎样就怎样的。”
丁刚说道:“算了算了,唐瑞林书记现在也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再说了,这点小事也没必要捅到唐书记那儿。今天我们组这个局,有两个事儿。一是说说出租车要钱那事儿,我看三万块确实多了。那个孔德文一直在到处找关系,没想到他和李显平还能说得上话。”
周海英在东原政坛摸爬滚打多年,虽然如今从商,但对干部之间的关系还是十分熟悉的。他放下酒杯,清了清嗓子,说道:“你们还不知道吧,李显平和孔德文,他俩都是我父亲当年同一年提拔的干部。再者说,李显平是东洪人,又去曹河当了县委书记,孔德文是曹河人,回老家的时候难免会去找李显平,拉近一下感情,他们感情好并不奇怪。而且,据我所知,他们在一些工作上也有过合作,关系一直比较密切。”
不得不说,周海英很有政治敏锐性,能从一些蛛丝马迹和繁杂的线索中,分析出两人可能存在的关系,而且这分析倒也合理,众人听后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他们纷纷点头,开始低声议论起来,对周海英的分析表示赞同。
丁洪涛和丁刚其实并没有亲属关系,且来自不同的县。但因为两人同属大院里的干部,又恰好姓氏相同,所以两家老辈之间有了情感上的认同。平日里丁刚总是喊丁洪涛为“大哥”。丁洪涛年龄比在座的人稍大一轮,平日里相应的聚会参加得少。但上次市里面成立出租车公司,周海英敏锐地意识到出租汽车行业将是一个极为挣钱的新兴行业,便想着让丁刚利用在光明区分管交通的职务之便,向光明区交通局打申请,再通过运作拿下这张执照,成立了光明区出租车公司。大院里一些没有正当职业的子弟,则成了第一批出租车司机。这些司机在运营过程中,因为有丁洪涛和丁刚等人在背后撑腰,时常出现违规经营的行为。
周海英端起精致的酒杯,轻轻晃了晃,他微微眯起眼睛,说道:“丁哥,既然找到了李显平,干脆你就卖他孔德文个面子。咱们也别一门心思在讹人这方面挣钱了,我有一个体会,咱们现在目的是为了挣钱,还是要少树敌。”他说着,眼神转向丁洪涛,“洪涛大哥,得尽快把交通局长的事儿解决了,这事儿可不能再拖。”
丁洪涛一听这话,马上放下手中刚咬了一口的大虾,端起杯子,脸上带着几分急切。“哎呀,说到解决市交通局长这个事儿,得抓紧啊。”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另一只手抹了抹嘴角的油渍,“现在,令狐和刘乾坤看我很不顺眼,就因为上次我们找人刷白墙的事儿,到现在钱都不给。刘乾坤和令狐都把这笔钱算到我个人头上了。所以呀,我离开光明区之后,腾龙就找人去闹,我就不信他们还能把咱们怎么样。咱为了这事儿又是买涂料,又是找工人,忙前忙后,他们倒好,想赖账,哪有这么容易!”
丁刚听了,气得把筷子“啪”地往桌子上一拍,桌上的酒杯都跟着晃了晃。“怎么处处都和咱们作对呀?找人刷白墙,我们又买涂料,又买漆,又找工人,费了那么大劲,光明区堂堂一级政府居然不认账。这口气我可咽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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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洪涛作为龙腾公司的背后股东,回想起事情刚开始的时候,本想着在迎接相关检查的道路建设上狠狠挣上一笔。当时他可是信心满满,动用了不少人脉,投入了大量精力,没想到钱没挣着,还让刘乾坤和令狐对自己意见极大。此刻,他眉头紧锁,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了下去。
周海英眉头微皱,他伸手轻轻转动着酒杯,思索片刻后说道:“洪涛大哥,这事儿我看还是得从长计议。这次刷白墙,公司初步投入了五万块钱,这些钱要是一分都收不回来,肯定不妥。你之前说的找沿线乡镇摊派这事,还能进行吗?”
丁洪涛无奈地摇了摇头,重重地叹了口气。“不好办呀,刘乾坤这小子在大会上公开表态,没有他的批准,谁也不许支付这笔费用。这明显就是跟我过不去,想在这件事上给咱们使绊子。”他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摇头,脸上的皱纹都更深了。
周海英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这样吧,这个刘乾坤,我去和他见上一面。我就不信他连我的面子都不给。交通局长的事,我已经找省城的朋友了解了,听说上面已经在酝酿了。唐叔叔下一步就是市委副书记,市委副书记牵头党群口的工作。等我和唐叔叔见了面,我就去找唐叔叔,说说把洪涛大哥市交通局局长的位置解决了”。
丁洪涛听了,脸上顿时露出了欣喜的神色,赶忙端着酒杯与周海英碰了一下。“那就全靠你了,海英。要是这事儿能成,我一定好好感谢你。”他说完,喝了口酒,脸上泛起红晕,接着又说道,“其实呀,现在还有一个位置,东洪县县长啊。我在光明区当了这么多年的副区长、常委副区长,到如今的常务副区长,也是有资历到下面县里当个县长的吧。要是咱唐书记能把这事儿运作成,那我一定重金感谢。”
周海英半开玩笑地说:“你还不了解咱唐市长啊,唐市长这个人,他不贪钱。这一点我爹是把他看透了。我对唐叔叔有句比较中肯的总结,他就是个爱显摆的穷酸知识分子。不过,这并不影响咱们找他办事,他在关键时候还是能说得上话的。”众人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
在一片欢笑声中,众人你一杯我一杯,酒越喝越多,渐渐都有了醉意。丁刚说话开始舌头打结,丁洪涛眼神也变得迷离,周海英虽然还强撑着,但也已是满脸通红。醉意朦胧间,他们似乎都忘记了时间,也不知今夕何夕,只沉浸在这所谓的“兄弟情谊”和对未来利益的幻想之中。
时间来到了第二天,阳光透过办公室的窗户,洒在堆满文件的办公桌上。我坐在办公桌前,我正看着市政法委转下来的紧急文件——《关于在全市开展“护苗行动”,维护未成年人身心健康的紧急通知》。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了两下,李亚男探进头来,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阳哥,方便吗?张书记找您。”她轻声说道。
张书记找我,不方便也得方便。我放下手中的笔,说道:“亚男啊,三分钟之后,我到张书记办公室。”我一边说着,一边快速在脑海中梳理着手头的工作。
我拿起笔在文件上签了字,既然是紧急通知,自然要马上安排落实。签完字之后,我把电话打给江永成。如今,县公安局的工作基本上都委托给江永成具体负责,我的精力更多地放在整个政法系统以及张书记交办的麻坡乡事情上。电话拨通后,我简要地跟江永成交代了一下关于“护苗行动”文件的相关事宜,让他尽快组织人员落实。
走进张书记的办公室,张书记正在和钟潇虹谈话。我进门之后,张书记交代道:“那行,抓紧时间去办吧。”钟潇虹与我点了点头,便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