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湘军知道陈光宇主意多,毕竟以前他俩都在水寨乡时,大事小情何厚土、商恒华这些人都得听陈光宇的意见。此时的他,满心焦虑,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陈书记,这事您可得给我指条明路啊!您知道的,乡里这账,可经不起细查。咱乡里财政紧张,也不止我们水寨乡没法这个钱嘛。”
陈光宇沉默了片刻,压低声音说:“看过西游记没有,孙猴子在地府把生死簿毁了,所有的烂账不都是算在了他的头上。你想想,这么多家庭没了劳动力,那些妇女能不闹一闹吗?妇女们在你们乡大院一闹,啥暗账不就解决了嘛。”
挂断电话,王湘军直接坐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脑海里反复琢磨着陈光宇话里的意思。他一边伸手扶着额头,用力捏着眉心,试图缓解内心的焦虑,心里那叫一个五味杂陈。既感激陈光宇的提醒,感叹怪不得人家能当县委常委,成为新晋的临平大家族,这脑子就是好使,打个电话算不得什么,但是日后肯定记他的人情。可眼下,民政办那边到底该如何应对,还是让他头疼不已。
捏了五分钟额头,才想通了陈光宇的意思,王湘军开始迅速穿衣服。一旁的媳妇睡眼朦胧,被他的动作吵醒,迷迷糊糊地问:“咋了?看电视看不够,这都几点了,穿衣服干啥去?”
王湘军头也不抬,语气有些急促:“别瞎打听,睡你的觉,我出去一趟。”
媳妇实在太困,也知道基层干部时间不由自己。在基层,最怕半夜电话响,只要一响,指定有急事。她翻了个身,便不再过问。
第二天一早,齐永林缓缓睁开眼,身旁的胡晓云还在沉睡,她的脸庞在清晨的微光中显得格外宁静。齐永林看着她,心底一阵感慨,这感慨似乎带着些许无奈与沧桑,竟把旁边的胡晓云也弄醒了。
胡晓云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问:“咋了,领导?昨天晚上气还没理顺啊?”
齐永林轻轻抚摸着胡晓云的脸庞,眼神里满是温柔与愧疚:“晓云啊,让你受委屈了。”
想起昨天的事,自己被淋得一身汤汤水水,胡晓云就来气。她皱了皱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抱怨:“幸亏酒店能洗澡。”
胡晓云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要保持知书达理和温柔包容,让自己和雷红英形成鲜明对比,这样才能把齐永林彻底拿捏。
昨天晚上俩人被雷红英闹得狼狈,先去诊所为齐永林清理包扎了一下,才回花园酒店洗漱。可这一夜,齐永林基本上没睡,感慨命运不公、生命无奈。他总在想,要是没遇到恩师,说不定现在就是农民老齐了。可当了市长,也没有给自己带来快乐。”
其实,齐永林心里清楚,自己能有今天的地位,全靠雷红英父亲当初不遗余力地推了自己一把,让自己有了读书的信念和勇气。胡晓云也知道,自己能有今天,全靠齐永林。要不是齐永林从市长位置上退下来,自己也不会任人宰割。虽说齐永林现在落魄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毕竟副厅级的牌子还在,齐永林在经贸、商务、财税系统提携了大批干部,这些都是他的政治资源。没了齐永林,自己别说当东投集团副总经理,想进东投集团这家国有企业都难如登天。所以,就算被雷红英百般羞辱,胡晓云也只能依赖齐永林。
齐永林从胡晓云这儿得到些慰藉,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晓云啊,离婚吧,你家那口子,也不是什么好人,离了婚,咱俩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胡晓云心里烦躁,心想:离婚再结婚,我家孩子喊你爹还是喊你爷爷?可这话她只能在心里想想,嘴上可不敢说。她轻声说道:“领导,你还是副厅级在职干部,还有机会的。咱俩结婚,虽说痛快了,可流言蜚语能把人淹死啊,我不能耽误了你的前程。”
两人又温存了一会儿,齐永林起床,走到镜子前,看着额头上的纱布,眉头微微皱起:“这纱布得去掉,今天我去市政府找王瑞凤,得主动跟她说说销售公司的事儿。销售公司组建,不光要有东投的人,临平县和平安县都得派人参与。”
胡晓云理了理头发,伸手在鼻子前扇了扇,确认手上没有了菜味儿,说:“王瑞凤,你直接打电话叫她到你办公室汇报工作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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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永林咧嘴一笑,笑容里带着一丝苦涩:“晓云啊,你还当我是市长呢?现在得认清自己身份。我这副厅级啊,就是个摆设。要不是为了你和我闺女晓婷,我早跟他们一样下海了。”
两人吃过早饭,胡晓云说:“领导,我任职文件还没下来,现在身份挺尴尬,就不去上班了。等任命书到了,我再去东投上班。正好这几天把家里事儿处理一下。”
齐永林自然没意见,让胡晓云自己安排。齐永林到市政府门口,在拐角处,还是习惯性地去服装店里买了一顶帽子。店里各式各样的帽子挂满了墙壁,他拿起一顶,戴在头上,对着镜子照了照,觉得不太合适,又换了顶列宁帽,可怎么看都觉得没遮住伤口,那纱布在额头处显得格外刺眼,无奈又换回了刚才的帽子,戴上之后,觉得顺眼了不少。
齐永林到王瑞凤办公室,抬手敲敲门,没等回应就推门进去了。王瑞凤正埋头处理文件,听到声响抬起头,看到戴帽子的齐永林,满脸诧异,仔细一看才认出是他,赶忙笑着起身相迎:“哎呀,齐市长,戴个帽子、围个围巾,我差点没认出来是哪位领导!”
齐永林客气地笑了笑,脸上带着几分不自然:“哎呀,年纪大了,风一吹头就疼,容易感冒,就戴个帽子。”两人客套几句,齐永林切入正题:“瑞凤啊,我这次来,是主动给你汇报工作的。”
王瑞凤说:“领导,你要这么说,这工作就没法谈了。有啥话您直说,有啥事您吩咐。您还不了解我?我刚到东原,最照顾我的就是您。我可记着您的好,不能因为您不当市长了,就不尊重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