嗣皇帝顒琰行礼于堂子、奉先殿、寿皇殿。因太上皇病体难当,只勉强坐于御驾之中临太和殿授玺,皇五子顒琰即皇帝位,太上皇训政。
立嫡福晋喜塔腊氏为皇后,尊母后魏佳氏为太上皇后,尊太上皇妃嫔为太上皇妃。
新帝以太上皇尚在,不肯移居养心殿,以养心殿和东西六宫奉养皇父及母后、各位庶母,自己携有孕的皇后移居太子所居的毓庆宫。
如此无可挑剔的孝子之举自然又引得朝野震动。就是旧日里有过微词的宗亲王府,也不得不上表颂扬新帝,直道得此仁孝之君实乃大清之福、天下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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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永琰登基的前夕,他又来永寿宫中请安。
彼时嬿婉正在临窗插花,见他来又是一笑,也不问他明日大典事项繁琐,不好好在毓庆宫休息,怎么来额娘这里,只温柔慈爱道:“永琰,既然来了,陪额娘说说话吧。”
屏退宫人,永琰如幼时一般坐在嬿婉的下首,难得露出了紧张和迷惘之态。
登临帝位的志得意满在大典筹备的这一个月的监国听政中行渐渐消退,翻涌上来的则是一种难言的彷徨和忧虑,“额娘,我该怎么做,才能不重蹈皇阿玛的覆辙呢?”
永琰睁大了眼睛,吐露最难言的心事道:“额娘,皇阿玛登基时只比我大几岁,得意之处,想来并不下于我此时。当年他登临大位,心中所思所想也定不会盼着如今日一般,弄得个夫妻离心,儿女反目,臣子背离,百姓谋逆的结局。”
当年的太上皇,定然如现在的他一般,踌躇满志,渴望大展拳脚,一展宏图,盼着将来夫妻和睦,儿女孝顺,君臣相得。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太上皇就将身边的人一一推开了,才会落得个今日众叛亲离的下场。
“白莲教渗透入宫,何其猖狂。就是额娘将后宫宫人们梳理过一遍,又放出去好些宫女,可也难保宫中不曾有漏网之鱼。”
《阿房宫赋》中有云:“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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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然要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以皇阿玛为鉴,不沦落到皇阿玛今日这个地步。
嬿婉想起太上皇今日的处境,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也难怪永琰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了。
被尊为太上皇的乾隆如今躺在养心殿里,有口难言,难以活动,吃喝拉撒全要人服侍。虽有妃妾儿女轮流侍寝,可尽心与不尽心又岂能相同?
除了几位公主轮班时尚且愿意悉心照料太上皇,旁的妃嫔如和太妃、平太嫔,对太上皇尚且还肯敷衍,虽算不得十分用心,却是谁也都挑不出错来。
而久久无宠的妃嫔们,以晋太嫔为首,多对太上皇不冷不热的,就如早年间太上皇将她们当做空气忽视时一般。就是照着太上皇从前的意思,来养心殿轮值侍奉,也不过是照本宣科、点卯划到的敷衍。
至于玫太妃、婉太妃等人,与太上皇则是旧怨颇深,虽碍于皇权,不敢堂而皇之地苛待了太上皇,却自有一手熟视无睹的本事在,就是感觉太上皇口渴了或是便溺了,也只当作没瞧见。
阿哥们年纪小些的还懵懂无知着,只知道依从哥哥们行事。
年长的阿哥们中,大阿哥被太上皇坑害多年,知晓期盼已久的永琰终于要继位了,这才敢不再装病,快马加鞭往京中赶回,前几日才到京中,只以身子没好全,怕将身上之疾染给了太上皇为由,不肯入宫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