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沉甯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裙。
回府了,但父亲一直避而不见,今日突然传唤,必是为了婚事。
薛沉甯踏入书房时,檀香混着墨香扑面而来。
半年未见,薛父端坐在太师椅上,两鬓又添了霜色,握着紫檀镇纸的手指关节微微发白。
继母王氏站在一旁,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
“父亲。”薛沉甯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不卑不亢。
薛父放下手中的《礼记》,抬眼打量女儿,眉头微皱:“听说你在乡下自作主张嫁人了?”
薛沉甯心头一跳,父亲看到她的信了?
她不动声色地扫过书案,发现砚台下压着一角熟悉的信笺。
“回父亲,是的。”她微微抬眸,声音清亮,“女儿确已与萧承岺结为夫妻,已有半年。”
“胡闹!”薛父猛地拍案,惊得王氏都颤了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私自做主?那萧承岺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山野村夫!”
“萧郎虽非名门之后,但为人正直,待女儿极好。“薛沉甯不疾不徐地打断,“通晓兵法,擅医理,女儿女儿与他情投意合…”
“够了!”薛父打断她,“这门亲事不作数。周大人那边已经说定了,三日后下聘。”
“老爷息怒。”王氏突然插话,
假意劝解,
“大小姐年纪小不懂事,定是被那野男人哄骗了…”
薛沉甯突然轻笑出声:“继母这话说的,倒像是亲眼见过萧郎似的。”
她故意顿了顿,“莫非…继母早就派人盯着女儿了?”
王氏脸色骤变,薛父狐疑地看向继妻,眉头越皱越紧。
薛沉甯的视线在父亲和王氏之间缓缓游移,忽然抬手理了理鬓发。
随着这个动作,广袖滑落,露出一截皓腕上戴着的玉琼花镯。
“父亲就这般信她?”她指尖轻抚玉镯上的雕纹,“这镯子上的玉琼花,可是萧郎照着女儿最爱的花样,一刀一刀刻出来的。”
薛父眼神微动,目光落在那枚显然经过精心雕琢的玉镯上。
王氏见状,急忙插话:“老爷,不过是个粗劣玩意…拿来哄骗大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