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岺蹲下身,用井水冲洗她血迹斑斑的指尖。
晨光中,她这才注意到他的衣袖少了一截——想必是给哪个孩子包扎用了。
“找到了。”他突然开口,“是赵家新打的井,挨着化粪池。”
薛沉甯眼前闪过赵二那张狞笑的脸,胃里一阵翻腾,但也吐不出什么。
正要说话,却见萧承岺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整齐码着几块桂花糕。
“吃点。”他简短地说,指尖还带着井水的凉意,“你一天没进食了。”
第一口糕点噎在喉咙里,混着咸涩的泪水咽下。
薛沉甯望着忙碌的身影,他正在帮村民清理污染的井水,后背的伤口又渗出点血来,却浑然不觉。
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何为悬壶济世,何
为…生死与共。
刚起的希望又被扑灭,连日暴雨将山村变成泽国,浑浊的泥水漫过井台,裹挟着秽物流入家家户户的水缸。
薛沉甯的医棚里挤满了新发病的村民,呻吟声此起彼伏。
她掀开一个孩童的衣襟,瞳孔骤缩——
昨日还只是呕吐的孩子,此刻胸口竟浮现出蛛网般的紫斑,在苍白皮肤上妖异蔓延。
“第七例了。(budu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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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承岺放下药扇,沾满药渍的手掌抚上她后背。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湿透的衣衫传来,才发现她在发抖。
“我去县城请大夫。”
“来不及,山路崩了。”薛沉甯翻开被雨水泡烂的《瘟疫论》残页,泛黄的纸上“尸疰”二字触目惊心,“按此书记载,此症三日入腑,五日攻心…”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凄厉哭喊。
两人冲出去时,只见王婶抱着孙子跪在雨中,孩子小小的身躯布满紫斑,嘴角渗出的血丝被雨水冲成淡粉色。
薛沉甯夺过药箱跪进泥水里,银针在孩子周身大穴急刺。
暴雨浇得她睁不开眼,却仍死死捏着那截越来越微弱的脉搏。
直到萧承岺强行将她拉起来,她才发觉自己的指甲已经掐进孩子胳膊,留下月牙形的血痕。
“救不活了…?”她盯着自己颤抖的双手喃喃道。
萧承岺扳过她的肩膀,他眼底布满血丝,下颌绷成凌厉的线条:“你三天没合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