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沉甯指尖一颤,刚采的黄芩掉在地上。
要紧事?是去见那位雪姑娘吗?
那方绣着“雪”字的帕子,此刻就藏在她妆奁最底层,像块烧红的炭,灼得她日夜难安。
药房里,她失手打翻药瓶的声音惊飞了檐下的麻雀。
朱砂色的药粉泼洒开来,她蹲下身,徒劳地拢着四散的粉末,却听见院门“吱呀——”一声。
萧承岺携着满身风尘踏入院子,他怀中抱着个红木匣子,在看到药房门口那抹身影时,脚步明显顿了一下。
“你…”薛沉甯慌忙起身,裙摆上沾着的药粉簌簌落下,“怎么这么晚才…”
话音戛然而止。
她看见萧承岺身后还跟着个陌生姑娘,一袭素白衣裙,发间只簪了支银钗,清丽得像是山巅的新雪。
药罐“当啷”一声滚落在地。
薛沉甯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扬起下巴扯出个笑:“这位是?”
萧承岺还未答话,那姑娘已上前福了福身:“民女姓白,在县城绣坊做活。”
她声音轻柔,从袖中取出个青布包袱,“萧大哥定的衣裳,今日刚完工,特意送来。路上正好碰到了萧大哥,所以一同前来,还请薛娘子不要误会。”
薛沉甯怔在原地,看着萧承岺接过包袱,小心翼翼地解开。
里面是件月白色的长衫,衣襟处绣着精致的松鹤纹,针脚细密得令人心惊。
“给你的。”萧承岺突然将衣裳往她怀里一塞,耳根泛起可疑的红,“生辰礼。”
薛沉甯这才注意到,那衣裳的尺寸分明是女子的。
她展开一看,袖口内里还绣着朵小小的玉琼花,正是她最爱的式样。
“白姑娘是绣坊最好的绣娘。”萧承岺声音闷闷的,“我画了图样…”
余下的话被扑进怀里的温软打断。
薛沉甯将脸埋在那件新衣上,嗅到淡淡的皂角香。
原来他这些日子神神秘秘,是在准备这个。
白姑娘不知何时已悄悄退到院门外。
暮色渐深,萧承岺手足无措地站着,任由薛沉甯的眼泪浸透他新换的衣襟。
“傻子…”她带着哭腔嘟囔,“谁要你费这个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