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怀中取出六张一百两的银票,放在床边的木桌上。
“一百场的约定,你说了六十场。这六百两,是你应得的。”
那妇人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仿佛在确认这不是一场梦。
我没有停下,继续说道:“你的差事,因我而丢。我镇武司衙门口,还缺一个门房,平日收发信笺,做些杂事。活不重,俸禄虽不算丰厚,但足以让你养家糊口。”
我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而且,从今往后,你是我镇武司的人。我倒要看看,在这蜀州,还有谁敢动我江小白的门房!”
床上的周良彻底愣住了。
他看看我,浑浊的泪水瞬间决堤,混合着嘴角的血迹流下来。
他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从床上翻滚下来,“咚”的一声跪倒在地。
砰砰砰!
不断地磕着头。
他的家人也一同跪倒,泣不成声。
“好好养伤。”我俯身,虚扶了一下,“伤好了,来镇武司报到。”
回衙的路上,沈默一直沉默着。
我看了他一眼,开口道:“沈默。”
“属下在。”
“你的计谋,是让一个人死得更有价值。这没有错!在很多时候,甚至是最优解。”
我望着前方镇武司的辕门,缓缓道,“但这么做,我们与蜀王之流,又有何区别?我要的,是让活着的人,觉得为我江小白卖命,值。”
沈默身躯微微一震。
他停下脚步,对着我深深一揖,“属下,明白!”
处理完周良的事情,我心情并未轻松,反而更加沉重。
这个看似只知道风花雪月、沉迷享乐的逍遥王爷,一旦露出獠牙,竟是如此果决狠辣,视人命如草芥。
但这非但没有让我感到畏惧,反而像一桶冰水浇头。
将我的头脑冲刷得无比清醒,也彻底激起了我非要与他斗到底的熊熊斗志!
……
镇武司总衙的行动,比预想的更快。
仅仅两天后,一纸公文便通过尘微台送达蜀州镇武司。
公文言明,为深化“逆流针”之合作,并示朝廷对藩属之优容,特责派营造枢监正马三通与文枢阁副监正孙有德为特使,前往蜀州。一为与唐门洽谈后续量产事宜,二则为蜀王六十寿辰,代总衙献礼贺寿。
公文写得冠冕堂皇,无懈可击。
但紧随其后,赵无眠的密信也到了,只有寥寥数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