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奈布已经记不清楚母亲的样子了。
幼时到处都在打仗征兵,他被迫离开了母亲茫然上了战场。
人不止要和人打,还要小心各种吃人的妖魔鬼怪。为了活下去,奈布不想掺和进权力倾轧,早早地使计引退转了自由佣兵加入联盟。
经济宽裕后终于和故乡的幸存者重新联系上,拜托多多留意母亲的消息……即便知道她可能早就罹难,总的有个念想。
唯一一个认识他过去的人也死了。
和妖魔鬼怪比起来,寿命短浅的人类真是弱小。
也许是喝了酒受了伤,奈布有些昏沉。
他疯起来也是安安静静的,看着那张容颜依旧的脸,“萨贝达,现在我只有你了。”
飘忽不定的“萨贝达”第一次有了对生灵死亡的微妙概念。
从数不清的痛苦呢喃中清醒,他便没有记忆,跟着一缕鲜活自由的风漫山遍野地跑。
走了很久,把这个新奇的不怕他本体的人类当成了储备粮。
甚至毫不掩饰自己邪恶的想法。
今天下了大雪。
脏兮兮的储备粮伤心地说,他在世和亲人的联系彻底断绝,只有自己了。
“萨贝达”……不,怪物。
是的,这场旅途,怪物体会到了很多复杂的感情。
愉悦、失落、悲伤……
可他不为所动。
因为仍旧是一团血肉组成的深渊意识体。
他喃喃,“会老的……也会死?”
怪物在冰天雪地里发着呆,被温暖兜头围住。
是奈布猎的狐狸毛做的围脖。
被圈起来的怪物,衬得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贵公子。
于是奈布笑了,“啧,当年见你,还能厚着脸皮说是兄弟。现在倒像是我失散多年的儿子……”
得到冷冷的一记眼刀后,反而肆意大笑。
“喂,怪物。”
醉酒的储备粮拥着他,吐露真言,“你好像从不喜欢萨贝达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