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极少哭,更是不曾这?样失态如一个小孩子。
那刺目的画面随着他二人?转过转角便看不见了。那么令他伤心的画面,看不见了,竟然觉得空荡。
宴云笺自虐一般跟上去?。
他武功很高,内息又稳,只要不想被发现?就谁也察觉不到他。他就看着顾越和阿眠并肩走着。
顾越身量高,与?他差不多?,站在阿眠身边,就像从前的他一样。他恍惚想着自己曾经也这?样站在她身边的时候——当时只道是寻常啊。
他一路走,一路躲避,看见姜重?山夫妇在偏厅对坐下棋,手边放一杯茶,淡淡白气?从杯口?升起。姜夫人?说话还是很不客气?,义父听着只淡笑,让她悔了一步棋。
姜行峥在外面忙,甚至不用刻意躲避,他忙着安排战争后事,清点伤员,商议阵亡将士的家属抚恤,忙的连喝水的功夫也没?有,更注意不到鬼魂一样的他。
丫鬟仆役,各司其职,也忙着自己的手中的活计。
所有人?都堂堂正正站在日光下。
只有他,背着众人?,隐藏身形,穿梭在这?个格格不入之地。
渐渐地,他发觉一件事。
——好像所有人?都有继续生活下去?的意义。
他们都经历过人?生巨变,但都挺过来了。
后边的人?生路不能?确定平坦顺遂,但一定走的下去?。
一切都能?回到曾经的正轨,和几个月之前,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除了他。
唯有他被剔除在外。
好像有一只残忍的手,单单将他摘出来,让所有人?都能?继续向?前走,单独将他遗忘在过去?的时光中,细数自己的罪孽。
他生命的摆针拨到了头,也拨到了尾。头和尾,其实没?有太大的区别。
直到这?一刻才反应过来。他被抛弃了。
——被父母抛弃,被大哥抛弃,被姜家抛弃。
他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宴云笺站在原地,默默流泪。
心神恍惚,甚至记不起自己为什么哭。
“……阿笺哥哥?”
一道声音传来,宴云笺浑身一僵。
姜眠从外面进来,向?他这?走,“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哭?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