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战败了……
如此彻底!
他无暇去思考李恪的强大,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实力尽损的楚国……以后该何以自持?
他想到了死。
这样的场面,他的大父项燕就曾遇到过。
一战大败,精锐尽损,项燕无言面见楚人,唯自戕于军中,以求保留住自己最后的脸面。
他呆呆地抽出了剑。
与他同车的范增见了,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脚踹飞了项羽手中的宝剑,破口大骂。
“愚子!楚未亡!欲死耶!”
项羽仰起头,眼神闪躲:“假父,败了,五国合纵亦不敌李恪分毫,我等败了……或许不久之后,他就会带着秦雍大军攻城略地,楚亡了,楚已亡了……”
“愚子……愚子!”范增从颠簸的车里一下就扑将上来,老迈的身体砸在项羽的甲上,尖锐的指甲在项羽的脸上猛剌,“你以为我与张子房就未想过战败?你以为我与张子房就如此无用,未想过两国之退路?”
“退路?”
“楚仍未亡!我且问你,越军何在!”
“越……越军?”
十几里外,李恪被迫停下了脚步。
在渑池往宜阳的一片小山丘前,他高居于霸下,眯着眼,看着远处密密麻麻的军车。
那些不是普通的军车。
一种方方正正,面覆铁甲,看起来笨重异常,那是犰狳。
另一种毛毛喳喳,有百余弩矢斜插在挡板表面,形如刺槐的,那是豪猪。
这曾是大秦南军特有的两式山地机关,如今进一步强化,成了神秘的越军所控的机关。
越军……为何会在这里。
山丘上行下一员年轻的武将,笑呵呵长着双手接近霸下,信马由缰,以示绝无战意。
“前方可是大秦武安君当面?”
李恪咧嘴挂起一抹笑:“爵印我封还了,现在我无官无爵,仅仅是墨家的钜子。”
“原来是名满天下的墨夏子。小子赵始,大越之太子。”
“大越偏安,赵佗本可以取个不错的下场。可现在你却出现在我面前,我是否可以认为,赵佗耐不住寂寞,活够了?”
赵始哈哈大笑:“夏子说笑了。父王仁恕,见不得生灵涂炭,令小子在此将十万越军规劝夏子而已,如何算耐不得寂寞?”
“若我所料不差,去往刘邦那处,也有人将着同样的十万大军吧?”
“乃父王亲领之。”赵始高声道,“父王本以为夏子对汉王恨意更甚,本想再见您一面,岂料还是小子有幸,惜哉,惜哉。”
李恪突然收起笑:“赵始,犰狳和豪猪乃我年少时所设计,你真以为凭他们便拦得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