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突然挂断了电话,又在周栖野没有反应过来之时,拨来一个视频通话。
她真的瘦了。
见到她第一眼,周栖野真切地明白妈妈在京北对他说的话。
陈遂意真的肉眼可见地消瘦了。
“你卷子带回来了吗?”
屏幕对面的陈遂意短发仍湿漉漉的,周栖野甚至能看到水珠从她的发尾滴落。
她倚在黑色电竞椅上,支着头问他。
“带了。”话题如此跳跃,以至于周栖野愣了两秒,但他乖乖作答,并且拿出书包里的卷子,将鲜红的分数向她展示,“我没骗你,真的。”
陈遂意因为周栖野的举动勾了勾唇。
“你笑什么?”
“觉得你很可爱。”
一句话成功噎住了周栖野,他绷着脸没有说话,唯有慢慢烧红的耳根暴露他的心绪。
陈遂意也没再逗他,她往前倾了一点,周栖野更清楚地看到白皙脸庞上青色的黑眼圈。
她说:“哪些题不会?我给你讲。”
周栖野一直知道陈遂意成绩遥遥领先,对此他却从未有过清晰的概念。
直到今晚,十八岁的陈遂意转着笔给他讲了一道又一道对着他张牙舞爪的题目,周栖野才真正地领略她的优秀。
她只需要看一眼,就能有条不紊地理出所有思绪。
从拆解题目开始,题干的每一句话被她解读为了一个一个赤裸裸的条件,等到题目读完,所有的思路都摆在了周栖野的面前。
他费力背下的公式,不再是生搬硬套、努力代入,而是水到渠成、迎刃而解。
陈遂意的声音有些哑,她似乎也有些疲惫,音调压得很低,但一句一句,她讲这一题,更讲这类题,三模的卷子被她用来为他巩固了一圈三年学习的知识。
夜深了,连周栖野都有些困了,打了好几个哈欠,陈遂意却毫无睡意。
只是在周栖野悄悄揉了揉睡意朦胧的眼时适时住口,说:“要不你先去睡吧。”
她没说下次再给他讲,她只问他要不要去睡觉。
下一次和她通话是什么时候呢?
周栖野也不知道,于是他只是摇头,回答:“我不困,你继续说。”
所以,在陈遂意成人礼这一天,她为他讲完了整张三模卷子。
题目写完已是凌晨三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