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声音颤抖着说。
“我没有别的法子了。”
她哑声道:
“我已经怀了你的孩子,还能怎样呢……”
她像一只因落入凡人的陷阱,而无地自容的神兽般低下头去:
“求你放过他。”
“站起来!泠川!你给我站起来!”
他声嘶力竭地说道。
“你何时是这样会哀声求人的奴才?你怎么能跪?你怎么能跪……”
顾时觉得他被泠川抛弃了。
泠川只跪着,乞求般地看着顾时。
他伸手想扶起泠川,手却猛地抖了一下,缩了回去。
泠川只喃喃道:
“别杀他。”
字字如针一般扎入顾时的心脏。
他背对着泠川,用上位者的语气,故作冷漠地说道:
“我明日就登基,你别在这个时候给我搞出乱子,安分些。”
说完他便走了,独留泠川一人。
泠川顾不上站起来,只跪在地上,咬着自己的手背呜呜哭了起来。
他不想听泠川的哭声,步伐越发急切,从外厅走回了内室。
架子上摆着崭新的龙袍和冠冕,在幽幽的黑夜里闪着沉甸甸的金色,这一片金色让他猛地振作起来。
他明日就登基,泠川活该跪他。
对,她活该跪他,此后不管是谁见了他都是要跪的,更别说泠川她根本就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他像是一个濒死之人忽然回光返照了一般,他不自觉地感到欣喜,他一边低声笑着一边躺上床去。
对,他明天就要登基,此为人生最大的喜事,泠川又算得上什么,她根本不配与之相比。
不就是她爱着别人吗……
他的指甲嵌进自己手背的肉里,一阵一阵尖锐的疼。
他学着泠川那样,用牙齿使劲咬了下手背,疼,但心中更多是欢喜,毕竟他马上就登基。
第二日,顾时意气风发地穿上了龙袍,坐于大殿之上。
他坐在了最中央,这里不仅是大殿的最中央,还是皇宫的最中央,整个京城的中轴线,即使是飞龙也要盘踞于他的背后。
他微笑着看着一排一排如棋子一般的朝臣,前仆后继地跪拜在他的身前,就像深蓝色起此彼伏的浪潮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