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之事,然后大谈特谈汉学上面的孔孟之道,询问我说:“这合乎周礼吗?”
不过羂索却没有半分这方面的架子。
他一面认真听,一面时不时地点头,给人提供的情绪价值委实是十分到位。
本来我将麻婆豆腐的事情说一说也就忘了,毕竟平安时代的生产水准比我老家还要差得远,这里的人也未必知道辣椒、味精是些什么东西,就连酱油的形态都初始到离谱。
在这种情况下,即便能用山椒、山葵或者芥末代替辣椒产生辣味,但是做出来的豆腐是什么味道,我甚至想都不敢想!
但是羂索却做出来了。
并且味道不说十分相似,但是多少也得有日后的三五分风味。
他笑眯眯地看着我吃完以后,又向我征询反馈意见:“如何?因为我没有尝过云君所谓的料理,便只能去查找原本所用的食材,力求还原你口中的那种滋味了……我联系了唐国的商人,从他们手中买到了一种名为花椒的香料,又按照古书里的记载,试用了好几种豆豉的做法。”
啊,娟娟。
这是何等的体贴,何等的温柔,何等的周到!
这让我又再次幻视了以前和娟娟一起度过的欢乐的时光,她的料理只需要吃上一口,便能令人心中升起一种奇异的幸福感。
仿若就像是在绚丽的火烧云下,与她在河边散步,微风拂过,带起青草的香气,娟娟侧身朝着我俏皮地一笑,将头发别在她的耳后,如此静谧的时光就唯有我们俩人。
我不是什么菜令智昏的笨蛋,何尝不知道羂索为我做的这一切都有所图谋。
但是他为我花的心思又恰好是我极其需要的,因此每每做到这一点,就格外令人动容。
“羂索……”
“云君。”
还没等我表示感谢,他又用手轻轻压住了我手背,彬彬有礼,又异常和婉地朝我询问道:“不知道对这道菜可否满意?我从来没有下过厨,因为担心将话转述给下人们复刻不出这种滋味,回来以后,便自己练习了许多次。”
他握着我的手,我能感到羂索的指腹有一层薄薄的轻茧,他是咒术师,应当会练习武艺,有茧这件事一点都不奇怪,然而,我又感到他的手上有一些被烫出来的水泡——
这自然不用多想,大概就是因为下厨一事而导致的。
我大为震撼:
平安京的贵族们单单是谈起口腹之欲便觉得可耻,御三家的男人譬如禅院直哉,放到今日让他给我炒几个菜去便觉得是遭遇了奇耻大辱,而羂索,羂索他竟然能不顾世俗的目光为我做到这种地步!
思及此处,我有些感动,同时又有些困惑:
“羂索……你为何?我又有什么地方值得让你为我做到这种地步?”
羂索没有我想象的那样遮遮掩掩,而是对此直言不讳道:“因为我想要做云君的伯乐!”
“——什么?”
我呆愣了一下,随即,他便毫无保留地向我吐露了自己的心声:“我认为像是云君这样神姿高彻、才情斐然的人,应该值得更大更光明更美好的前途!”
他说得好啊,他说得确实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