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陷入回忆里。
“最初,我好像就是一团雾。”
“那个女人寒冬腊月抱着高烧半个月的孩子跪在我身前,头都磕破流血了,又点了香,我才渐渐有了人形。”
“他们家贫,我经常深夜给那孩子送吃的,山里的野果,山里的野兔野鸡。”
“他长胖了,白白胖胖的,他很喜欢我,总是干妈干妈地喊,还喜欢往我身上爬。”
“可惜后来读了书,那孩子就不再喊我干妈了。”
老人叹气:“他喊我——妖怪!”
枯手抚上胸口,老人缓缓从那空洞里,抽出了一枚钉子。
一米来长,手臂粗,遍布铁锈。
苏尘瞳孔微缩,下意识在老人周围布下了力量网。
生怕他一个冲动,真就祸害了里面的孩子。
老人又笑了。
“放心,我不保佑他们,也不想伤他们。”
“我只是想不通。”
“我是他干妈!”
“人不都说百善孝为先吗?”
“他明明那么喜欢我,怎么能狠心把这么长的钉子钉在我身上?”
“我想找个明白人问清楚,可只有孩子们能看到我。”
……
苏尘叹气。
走入死胡同里,也难怪有能力将那钉子取出,却非要承受几百年的痛苦。
猫鬼神翻白眼:“真蠢!”
“知不知道什么叫‘人心难测’?”
老人点头。
“可我是护着他长大的啊,我是他干妈。”
“别说干妈,就算是亲生父母,有些人畜生起来,弑父杀母,比比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