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给他换衣服了。
不知为何,玛尔在伸手去解瑞基领口时,竟下意识地环顾四周,看起来像是做贼心虚。
再确认周围没有人注视后,他将视线转移回了瑞基身上。
这个身份高贵、性格桀骜、脾气大且难搞的王子殿下,此时褪去了一身尖刺的刺猬模样,温顺地躺在他的怀里,双眼紧闭,长而密的睫毛微微颤动,像蝴蝶翅膀般脆弱。
他小心翼翼地解开瑞基湿透的衣服,手指在触到那片莹白的肌肤时,不由得顿了顿。
晨曦微光下,瑞基的身体如同上好的羊脂白玉,伤口的血痕更像是玉上的一抹殷红,美得近乎罪恶。
几滴水珠顺着他的黑色发尾滑落,沿着锁骨流淌而下,勾勒出紧实的胸肌线条,又蜿蜒而下,没入他腹肌分明的小腹。
玛尔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感到指尖有些微微发烫。
“可不能着凉了。”
他鬼使神差地伸手,修长的手指将逃到腹肌沟壑处的水滴轻轻拭去。
炙热,柔韧,鲜活。
透过指尖,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层肌肤下流动的血液,以及微微收缩的肌肉。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他像被烫到般猛地收回手,指尖微微蜷缩,却又忍不住在掌心摩挲,回味着方才那一瞬的微妙触感——尽管只有那么短暂的一刻。
他闭上眼,用尽全力压下心底的躁乱,从储物袋里抽出毛巾,极尽温柔地拭去对方身上的水渍,细致地为他的王子殿下擦干头发。
擦好后,他展开丝绸睡衣——也是从瑞基的储物袋里拿的,他本人可没有、也不会准备这种东西。
玛尔俯下身,托起瑞基的后背,将柔软顺滑的布料裹上去。他的呼吸划过对方的耳畔,带起一阵细微的颤抖。
他将瑞基安放在柔软的垫子上,小心地掖好毯子,确保他不会受寒。
“嗯……”昏迷中的瑞基轻哼一声,微微蹙眉,手指无意识地攥住了他的衣角。
玛尔的目光柔软了下来,嘴角不自禁勾起一个温柔的弧度。
他还是这样依赖自己……
很好。
帐篷外,篝火烧得正旺,火光映照着夜幕,木柴在火舌中噼啪作响。
玛尔盘腿坐在地上,手持一根树枝,面色平静地翻弄着柴火,好让火烧得更旺一些。
瑞基的身体素质很好,这点箭伤看着严重,但其实并不致命。他给他喂了甘菊药剂,按他的恢复能力,等醒来时伤势就能好上大半。
比这还严重的伤,瑞基也不是没有受过。尤其是年幼时在人界流浪的那些年,他为了讨口吃的经常和人打架,身上永远青一块紫一块,像只总也安分不下来的野猫。
那时候的瑞基留着一头黑色长发,大大的眼睛里透着猫儿般的光泽,既充满好奇,又带着野性的警惕与韧劲。
他长得漂亮,经常被认成女娃,性格却比谁都火爆,一点就炸,攻击性极强,动不动就朝着别人挥拳,以至于经常挨打受伤。
最严重的一次,他的肚子被强盗划开了一道深可见肠的伤口。玛尔至今都想象不出,瑞基究竟是怎么凭着那副半残的身体,一路拖着血淋淋的伤口,跌跌撞撞地跑回来找他的。
那时候,他们年纪小,又穷的要命,别说找医师治疗,连像样的草药都买不起。
他只能用自己打磨的铁丝当针,也顾不上手指沾满鲜血,咬着牙一点一点把瑞基的伤口缝合,然后敷药、缠绷带,再硬灌下一瓶甘菊药剂,最后双手合十,祈祷他能够从鬼门关爬回来。
木柴在树枝的拨弄下发出“噼啪”声响,火光映照在玛尔俊逸的脸上,为他一贯冷淡的神情添上几分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