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平长舒了一口气,方才扶着黄秋香的手掌也不自觉地被他握成了拳头。
“这有什么看错与不看错的,又不止我一人瞧见。班头,您不信问问阿和。”
大鬼对一旁也在扣嗓子的二鬼使了个眼色。
“又何须来问我”
二鬼本不想多说什么,可眼瞧康平这副样子,越瞧越心中越愤恨。
康平作为班头,平日里照顾他们颇多。如今青云县有不少戏班子,各大戏班子之间竞争也大,什么场子都接,什么戏都唱。他们戏班子的生意就是这样,一日不如一日。
这一次上元节的傩戏,是他们第一次演,也是班头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就是为了让他们戏班子在青云县站稳脚跟,却弄成了这样。
即便如此,班头也从未欠过他们一个子,少过一顿饭。
“唉班头,您问问咱们这满戏班子,有人不知晓这事吗?”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瞥过头去,都不敢与康平对视。
康禄此人平日里在戏班子里横行霸道惯了,可康平不一样,康平人太好。他总是出去给戏班子拉活,有喜事的,有白事的,他都接,有时甚至忙得一日都来不及喝上一口水。
若是将此事告知他,后果实在无法想像。
可如今即便是他们一直瞒着,康平也知晓了。
众人用表现,告诉了康平真相。
“畜生!”
康平想要起身上前狠踹康禄的尸体,却被一旁的捕快们一把拉住。
“枉我看在我阿耶的面子上,给你一口饭吃,也没有将你赶出戏班子。你竟然这般肖想我的妻子,你这个畜生,死不足惜!死得好,你死得好啊!”
康平方才的悲伤不知是真情还是假意,可如今的咬牙切齿,却是真真切切地从内心发出的怨恨。
“翠微楼中,所有装过乳糖圆子,放在后厨内的碗,都验过了,没有发现有毒。”
沈雁回将自己的竹箱收拾妥帖,从翠微楼的厨房内出来,“谢大人,方才那请来的大夫便是这样说的。不仅盛了乳糖圆子的碗没有毒,那些未煮的乳糖圆子,以及灶台上的锅具,都没有毒。”
她的那碗,也没有毒。
难道说毒并不是下在乳糖圆子之中?
若是康禄在吃完乳糖圆子后喝过茶水,毒在茶中,也是有可能的。
若不是乳糖圆子,那所有人都有可能给康禄下毒。
“康禄此人,平日里可有仇家?”
被沈雁回告知她那碗中并无毒,谢婴总算松了一口气。
“回大人,康禄的仇家,简直多到数不胜数。”
演判官的那人胆子稍稍大些,跪在地上开口,“他平日里横行霸道,戏班子中谁做得好与不好,都要说上一嘴。就如近日来说吧,他一边骚扰芍药,一边又肖想上牡丹了,牡丹你”
判官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
他好像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众人眼下才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