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蝉几乎骇得不能呼吸,再开口时,声音已颤抖起来。
“不敢欺瞒大爷。我只是家道中落,不得已来京中谋生。”
宋蝉紧紧攥住袖底,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沭安苍定桥,过去我家就安置在那里。”
两人面面相觑,苍定桥是这两年新更的名,原本叫观霞桥,因犯了忌讳,才改的,这话里话外,倒像个土生土长的沭安人,不像是假话。
“继续说下去。”
“大爷说的老家屋子,可是在沭安四郊的?我来京时,唯有三郊四郊还未整修,算算日子,大爷该是四郊的人。”
宋蝉先前日月背诵纪蝉的身世背景,甚至沭安的风土人貌,于嬷嬷都要每日检校。
从前她只觉得是陆湛太过谨慎,没想到过去背下的讯息,竟在此刻得到了一丝回报。
“大哥,这……”
矮个男子拧了眉:“你方才说你安置在苍定桥旁,你是,纪家的人?”
宋蝉连连点头:“正是,大哥与我家人相熟?”
二人四目相对,似乎达成了什么默契。
只听得一声锐利声,刀锋入鞘,这样干脆又果断的动作似乎与方才二人秉性大不相符。
宋蝉松了口气,或许是纪家的名号有些作用,毕竟纪家在没落之前,于当地也是有些薄名声望的,想来这二人也是曾经受过纪家恩泽的后人。
正当宋蝉以为二人心软,能够脱离虎口时,一双粗粝的手忽然掐上了她的脖颈。
“纪家?老子最恨的就是纪家的人!”
劫匪那铁钳般的大手死死掐住宋蝉的脖颈,让她无挣脱。
宋蝉瓷白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樱唇微张,竭力想要呼吸,却只能像濒死的鱼徒劳地开合。
她试图从身下抓住些什么利器,可除了一堆稻草,连块能称手拿起的石头都没有。
劫匪的力气大得惊人,她的反抗不过是蚍蜉撼树。
眼前的世界开始变得模糊,意识逐渐涣散,似乎身体正坠入无尽的昏暗深渊……
“哐当”一声巨响,紧闭的柴门被一阵巨大的力量冲开,瞬间四分五裂,尘屑飞扬。
打斗声中,两名匪徒被重摔在地,发出痛苦的闷哼。
颈上那道知名的束缚终于松开,宋蝉伏倒在地,不住地颤抖,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剧烈的咳嗽。
忽有一道温暖的臂膀将她从稻草地上捞起,揽在怀中。
黑暗中,她听见了陆沣那温润而令人安心的声音。
“婵妹妹别怕,有我在。”
*
马车上提前铺好了软垫与靠枕,熏上了安神静息的香。
即便在这样的危急关头,陆沣仍能事事思虑周全,连这些细节都一并考虑到了,真不愧是人人都称赞的陆氏大郎君。
宋蝉接过陆沣亲自斟的热茶,暖意贴在掌心,身上寒意渐渐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