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不知道你居然这么能哭的。”
春黛抽噎着破涕为笑,鼻子里不小心吹出个鼻涕泡。
“说说吧,到底怎么了?总不会是昨夜秦茵在世子房里过了夜吧?能让你哭成这样?”
“他们过不过夜同咱们有什么关系!”
春黛语气一扬,义愤填膺道,随即语气又落了下来,小心翼翼看了沈知懿一眼,小声道:
“奴婢、奴婢昨夜等娘子回来的时候听说、听说……”
“听说什么呀?”
沈知懿看了眼天色,掀了被子作势就要起来,“此刻天还早,你快替我梳洗,我要趁郎君上朝前找他拿到腰牌,那血竭……”
“娘子别去了!”
春黛再也忍不住,大声喝止住了她,一股脑将话全说了出来,“昨夜我听说,那唯一一株血竭,昨夜里已经让世子爷买走了!”
沈知懿动作一顿,神色复杂地回头看向春黛,一张小脸突然白了几分:
“你是说……淮瑾哥哥他将那血竭买走了?”
春黛别过视线,眼圈一红眼泪又开始往下掉,“而且我听说,那血竭给了秦茵……治……治她的嗓子。”
沈知懿的小脸“唰”的一下血色尽褪,手中的牛角梳也应声摔在了地上,发出重重的哐当声,弹了几下最后撞在凳子脚下停了下来。
沈知懿怔怔看着春黛,像是没听懂她在说什么似的。
过了好半天,她扯了扯唇角,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意,苍白的唇嗫嚅:
“你说什么呐?快来帮我梳洗呀,待会儿赶不上淮瑾哥哥上朝了。”
春黛没动。
沈知懿皱了皱眉,径自捡起落在地上的梳子塞进她手里,往妆台前一坐,嗔道:
“快呀!”
春黛重重吞咽了一下,瞧着镜中的少女毫无血色的脸,低低用鼻腔应了声,走过去抓住她的一缕如绸缎般乌黑的长发,从头缓缓梳到了尾。
黑棕色的梳齿将莹亮的长发分开又合拢,这个动作,春黛不知为沈知懿做过多少次。
以前总觉得日子还长着呢,这发能梳一辈子。
可偏偏这一次,让她觉得沉重而珍贵。
春黛没忍住,眼泪一下子又涌了出来。
镜前的少女垂了垂眸,淡淡开口:
“从京城到扬州,需要多久?”
春黛急忙眨了眨眼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仔细算了算,道:
“如今深冬,河面怕是都结了冰,不好走水路,若是坐马车,我之前听表哥说过,快的话约莫需要……”春黛哽咽了一下,“一个半月。”
沈知懿听后沉默了很久。
春黛屏着呼吸看着镜中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