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花田仲的人还是头一次看见他如此失态。
他向于显龙拱了拱手:“这个东西固执己见,坚决拒绝食疗之法。结果,三个月内,我们两万多水兵有一万五千多患上脚气病,死亡两千多人!其他患者被迫退役!我就是其中之一。”
瘸子龟坂:“这种庸医,海军没有制裁他?”
花田仲摇摇头:“旅顺口之战,他又被调到陆军极力推荐木馏油丸,导致三万多陆军因脚气病不治身亡!”
怀着不同的心情,众人都沉默了。在座诸人虽然来自不同民族不同地域,但都是医生。此时对森鸥外这种庸医已经不是鄙夷,而是愤慨,欲杀之而后快!
花田仲:“作为医术,攸关人命,更兼声誉。可以见死不救,不可以牟利胡为!森鸥外就年前已经死了。他的书我一个字都不看,从医学的角度说,此人因为他的固执必将遗臭万年!我把各位请到一起,包括我自己,就是要取长补短,博采百家,成为良医!”
于显龙带着众人,不禁鼓起掌来!
送走花田仲,于显龙吩咐牧村香奈,让她带着其他三个看护妇住到上房西屋,把西厢房全部腾出来,让龟坂和全赭石、道尔吉住进去。
把新来的大夫交给牧村香奈,于显龙回到后院。
从打白大姑娘打了豆腐张,后院异常安静。白大姑娘住在最里面的西厢房,每天只有于小雪跟她嬉笑玩耍。汪润贞经常跟瓦莲京娜在后边的库房里“倒腾”。
于显龙直接进了母亲于朱氏的房里。
“花田仲对你从监视变成索取了。”
“娘,你怎么一身泥土啊?”于显龙打量着满头银丝的母亲。
“小雪整天跟白姑姑起腻,我没事儿干,刚才帮着你媳妇儿她们倒腾一会儿,不然那些药材就烂啦。”
“娘,那种活儿不用你伸手。一会儿你去大秋子那里,让她送些好酒过来。这几天我得好好陪陪那两个大夫。”
于朱氏颇有深意地问道:“有蒙古人,你喝得过他们?”
“这事儿还真得动动脑子。不行就让瓦莲京娜陪他们,非把实话给他们灌出来。”
不管是一天前的谐和诊所,还是现在的大东亚医学研究所,伙食都很差。几乎每天都是窝头咸菜高粱米稀饭。整座大院内只有于朱氏有小米粥喝。
那个全赭石每天都阴沉着脸,也不多说话,吃完了饭就回西厢房看他那本《东医宝鉴》。肥胖的小眼睛道尔吉开始的两天还嘻嘻哈哈吹嘘他的蒙医术,过了三天开始愁眉苦脸了。蒙医术治不了没有牛羊肉没有酸奶茶的苦恼,连续喝了三天番泻叶,还是便秘拉不下屎来。
于显龙也没办法,不让接待普通患者那就等于把四乡百姓,警备队鬼子兵都关在大门外了。没有患者就没有收入,没钱卖肉。
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儿。正当道尔吉憋得头晕脑涨的时候,还真有患者上门了。
赖清德不知什么原因,在家里睡了一觉,起来就嘴歪眼斜,粥都喝不进去了。
瘸子龟坂主张用《斜风纠正膏》,全赭石闷着头开了一剂《五风散》,道尔吉却急不可耐,嚷嚷着用他们蒙医的瑟博素疗法。
这瑟博素必须用一只放牧回来没多久的大羊。赖文章跑到黄花甸子边上才算买回来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