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太子真心实意地撒下了眼泪来。
见太子说出最后的目的,皇帝也十分震惊,有那么一瞬间就猜到了真相:这是皇后和太子计划好的!
不过他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想,因为他觉得,皇后那女人,根本没有那种抛开自己生死的气魄。
皇帝定了定神,还想要以老一套的说辞来拒绝:“太子一心维护天下百姓,是好事,只是如今国库空虚……”
说到这里,皇帝都有些心虚,国库里有多少银钱,恐怕太子比他这个皇帝还清楚,因为新填进去的东西,还是太子亲自过目的。
老侯爷也这个时候站出来道:“启禀陛下,国库中的银钱,经过臣等测算,有余力支持一场剿匪。”
皇帝忍不住瞪向老侯爷,心里恨得牙痒痒,这老匹夫就爱拆自己的台,现在当了户部尚书了,更加愿意给军队花钱了!
大皇子想了想,也站出来劝道:“启禀父皇,儿臣以为,剿匪一事,确实需要提上日程。否则匪患日益猖狂,日后再想遏制,要花更多的钱物,派出更多兵马啊!”
很快,早站队太子的人纷纷声援,而那些平日里最爱反对太子的人,竟然也慢慢支持剿匪。
原因无他,就是想给太子找点别的事儿做,别一直揪着白马寺的案子了。他们心惊胆战了快一个月了,日日寝食难安,快撑不下去了。
皇帝听到满朝文武竟然都支持太子,有一种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太子,竟然比他这个皇帝还要得众臣的心了!
此时的皇帝看向太子的眼神,更加凌厉危险。
太子恍如未觉,依旧保持着跪地低头的姿势。
深吸了好几口气,将翻涌的恐惧、惊悚、敌意、惧怕等等情绪,压了下去后,皇帝才道:“此事,非一朝一夕之事,须得有个章程才行。太子,你先写个折子,说明需要多少兵卒、钱粮等事,咱们再商议。”
皇帝有了一些退步,按照太子以往的习惯,会顺势收回自己的意思,但今日的太子,与往日不同,他必须要逼得皇帝给个要剿匪的准话来。
于是太子再次恭敬行礼,道:“回禀父皇,对于剿匪一事,儿臣已经做出多次推演,对于所需兵卒、钱粮、如何转运等事宜,已有章程。”
说完,太子便将这部分计划娓娓道来。
听着太子的人员、钱粮、武器、马匹粮草等计划,以及做出这等计划的依据,在场的许多大臣都暗暗点头,太子所说的,处处合理,考虑十分周全。
这个计划,应该是酝酿许久了。
想想也是,剿匪一事,太子从夏天时就开始提了,这都半年了,以太子的才能,心中有个完善的计划也不奇怪。
皇帝却是越听越心惊,越听越难受,因为他自知拿不出这样的计划来。
对于太子的才能,皇帝都涌出了嫉妒之心,看着正值风华正茂,又心有丘壑的太子,皇帝心中有的不是欣慰开心,而是担忧和恐惧,被后来者比下去的恐惧。
想到先皇临终前的交代,要求他立誓,一定要当时还只是皇孙的太子为太子,才肯将皇位传给他,皇帝心中就更加憋得慌了。
合着他就是个皇位过渡者呗?传位的工具人?
待太子阐述完毕后,皇帝连一盏茶都没赐给说了一炷香的太子,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开始挑刺。
对于皇帝的习惯,太子早已经明白,所以他早早就预设了皇帝会从何处找麻烦,并准备好了应对之策。
再加上有老侯爷等大臣,在一旁为太子策应,皇帝抛出的每一个问题,都得到了十分完善的回答。
有些因立场而不愿意支持剿匪的,越听越觉得,现在简直是剿匪的天赐良机啊!
皇帝越问越难受,太子越回答越镇定,唯有在一旁记录的史官,越写越兴奋,即便是手腕子酸胀极了,也依旧能唰唰地写得飞快!
史官已经能够想象,后世的人,读到今日朝会上,皇帝太子的辩论,会有多惊叹多喜欢,而他作为主笔史官,也算是留下了名字了!
朝会一直延续到了将近正午的时候,是皇帝自己先扛不住了,只能在众臣的“万般劝说”下,应允了剿匪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