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和他已经用救生筏上的绷绳和他们晚上御寒的银色保温毯在两株较近的海人树的树枝间,在沙滩上挂了道帘子出来。
他们可以先用海水大体的洗一下,然后再用过滤出来的一小桶淡水,擦洗一遍身体。
现在升了这堆火,额外用处便是洗完澡,也可以快速的驱走寒意。
安娜拿着那根长木条慢慢的站起身。
顾为经点点头。
他捏着树枝,在火堆边盯着沙子上的涂鸦画,坐得笔直,用绷紧的眼角彰显着自己“正人君子”的端正姿态,防止安娜觉得紧张。
看上去。
他倒是比伊莲娜小姐更紧张一些。
安娜瞅了顾为经傻气的模样两眼,认为她什么警告的话都不必说了,抿嘴露出了个转瞬而逝的浅笑,走到不远处帘子之后,开始清洗起了身体。
沙子的质地又软又散。
枝条间轻轻的扫在上面,笔触就散了,稍微加上一点点的海水,线条又像是淤积堵塞的河床,呈现不规则的形状,泥沙堆在笔触之间,无法通达。
这本来就是沙子的特性。
强求不得。
顾为经则渐渐地画出了神,他觉得这样的特性很有意思,类似一种极其考验用笔能力的油画颜料。
古时衙役练习打板子。
据说可以在一层布下面放豆腐,打起来啪啪啪的震天响,却连豆腐都不伤分豪,也可以打起了,连一点声音都没有,掀开布看时,豆腐已经稀碎如泥。
顾为经用笔时,控制着沙子的散与不散之间的感觉,和此间颇有神似。
有一点点像是他画画刀画的时候,用坚硬的油画刀去技压颜料时的感触,却要更细腻,轻种变化更多。
顾为经想了想。
他干脆把树枝丢在一边。
顾为经直接尝试着用他的手指做笔,在沙子上涂抹出棕榈叶子的形状。
手指推开细沙。
触手细腻而温热。
果然。
效果顿时就有了改变,整个线条要比用树枝作画时自由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