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站着个中年女人,手里拿着烛台。
她样貌和善,眼角有极细的皱纹,身穿亚麻长睡衣,棕黄长发挽在脑后——没带任何武器,气息与普通人无异。
“我们没事,谢谢您的关心。”萨拉尔没有敞开门,他贴在半开的门缝中,微笑无比真诚。“请问您是?”
托那张阴郁面孔的福,他的微笑让女人有点不安。
“我是酒馆的帮厨。”她细声细气道,“你们没事就好……对了,厨房碗橱里常备着淡葡萄酒和无花果干,你们随便吃。”
说完,她微微点了点头,快步离开。
萨拉尔没有立刻关上门。直到走廊尽头传来另一扇门合上的声音,他才把门关好,喀嚓落了锁。
直至此刻,他才放下藏在背后的仪式匕首。阴影覆盖的房间中,弥斯翻了个身,在睡梦中咂了咂嘴。
次日。
餐桌边,弥斯仍然睡眼蒙眬。
清晨酒馆客人少,下来吃饭的大多是二楼房客。“私奔的决心”药效还剩个尾巴,没什么人注意他们。
早餐还算丰盛。哈默为他们提供了硬邦邦的煎培根,没那么硬的黑面包,以及软硬适中的酸梨子。
饮品只有清水,装在圆滚滚的水壶里,水面浮着软绵绵的晨光。
弥斯被光晃得眯起眼,又打了个巨大的哈欠:“桌碗唔什么都没梦到。”
“人类不会每天做梦。”萨拉尔说,埋头对付那块又厚又硬的培根,“但人类每天都要起床,你得习惯这个。”
弥斯不满地哦了声。他偷偷在餐刀上附了一点点魔力,切培根像切黄油那样轻松——只是少部分培根神秘蒸发了。
“我在练习魔力控制。”发现萨拉尔欲言又止地瞄自己,魔神大人立刻声明。
培根有点咸,胜在脂肪味道十分浓厚。他瞟了眼阳光灿烂的室外,新鲜空气灌入窗户,吹得他整个人舒展开来。
弥斯突然觉得这种生活也没那么糟糕,当然,萨拉尔不在旁边盯着就更好了。
摆脱困意后,昨晚种种重回他的脑海。
总的来说,神秘笔友“耐心”研究过恶魔与召唤仪式,而后鸟嘴恶魔与怪病一起出现,“耐心”则在同一时期断联了。
遗憾的是,它们之间缺少确凿的关联。
而且弥斯有一点想不通。
假设它们之间真有关联,“耐心”那个失败的召唤仪式发生在十年前,为什么鸟嘴恶魔和怪病最近两个月才出现?
说到底,他们最应该调查的是——
“得去找找十年前的死亡记录。”萨拉尔说,“‘耐心’似乎想要复活某个死者,才使用了召唤仪式。”
“你不想先调查怪病?”弥斯惊奇地叼住叉子。
他们眼皮底下搁着“召唤仪式”“鸟嘴恶魔”“怪病”三条线索。只有怪病真的在杀人,大英雄居然就这么放过了。
萨拉尔沉默几秒:“如果那真是瘟疫,这种边境小城很容易封闭,牺牲尚且可控。”
“可要是因为我的拖延,导致你顺利回归本体,死亡数字会翻个千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