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一片寂静无声。
卓霖从后视镜偷瞄了一眼,差点被这诡异的低气压冻伤,压低声音对梁怀暄说:“先生,门口记者散了大半,就剩几个刺头还在蹲点。公关部和法务部的同事已经在处理了。”
“嗯。”梁怀暄淡淡应了声,镜片后的目光落在岑姝身上。
她突然安静下来,只留个后背给他,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头先在我面前不是伶牙俐齿。”他忽然开口,语气平平,“怎么,被几个记者就吓成这样。”
“谁怕了?”岑姝顿时被转移了注意力,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不悦地转头看向他,瞪了他一眼,“我是在想怎么收拾刚才那群扑街!”
岑姝有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浅褐色的瞳孔像是玻璃瞳一般清浅,此时泪盈于睫,看上去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话音刚落,睫毛上挂着的泪珠非常不争气地滚了下来。
“你哭什么?”梁怀暄不自觉蹙了下眉,看着她的脸,抽了两张纸,没什么表情地点评了两个字:“够娇气。”
“要你管!”岑姝抢过他手里的纸巾,“我就娇气了怎么了!”
都怪那些该死的闪光灯,害她眼睛到现在还酸胀得难受。她的眼睛有些敏感,容易流泪,并不是真的想哭。
但她现在被梁怀暄这么一问,反倒真有点想哭了,委屈地抿了下唇,鼻子也有点发酸。
那群扑街。
竟然敢对她泼脏水!
她越想越气,一个没忍住,泪珠又这么滚滚落下来。
岑姝擦了擦眼泪,又发现梁怀暄正看着她,她又吸了吸鼻子,迅速别开脸,没好气地说:“你看什么看!”
说到底,她也不愿意在他面前哭。
哥哥说过,除了家人,不要在任何人面前流露出脆弱的一面。
梁怀暄看着眼前泪流不止的岑姝,话语里罕见带了一丝无奈的妥协:“好,我不看。你别哭了,行不行?”
他在哄人。
但是太生疏了,以至于岑姝完全get不到他的意思。
岑姝抽抽搭搭地抬头:“你敢嫌我烦?”
梁怀暄:“……”
他默了一瞬,那种无力感又来了。
“我没有。”他蹙着眉。
岑姝红着眼睛瞪他:“明明就有!”
梁怀暄突然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彻底败下阵来,干脆不说话。
他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束手无策。
前排吃瓜的卓霖:救命,他是不是该假装自己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