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柴雨生和祝祜两个人同时开口。
沉默一瞬。
“你先说。”
柴雨生和祝祜再度同时开口。
又是一阵沉默。
柴雨生心头氤氲着今夜感受到的第一份温暖,仿佛整个胸腔都热了起来,他赶忙道:“你先说,你先说。”
祝祜安静了会儿,淡淡地道:“现在还是正月,你穿秋裤了吗?”
柴雨生怔住,接着眼圈都热了。他怎么都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关心他穿得暖不暖,冷不冷。
柴雨生感动地答:“你不用担心,我不光穿了秋裤,还穿了毛裤,一点也不冷。”
“那就好。”
祝祜说。
柴雨生还没察觉什么不对,眼前倏然放大了祝祜的脸,在火折子的照映下惨白惨白的好生吓人,接着就是“呼”的一声,祝祜把火折子吹灭了。
一片黑暗中,柴雨生听祝祜道:“借你裤子一用。”
柴雨生还懵着没反应,就感觉一双手摸上了自己的腰,瞬间一个激灵往后躲——他万万没想到,这死鬼竟然要扒他的裤子!
柴雨生被摁在地上,大叫着挣扎,如同有人要强迫他做那事似的,但最终他的外裤还是被扒下来了。
又是噗的一声。
火折子亮了。
祝祜举着火折子站在柴雨生面前。他上半身是烧去了边的寿衣,下半身穿着柴雨生的媒人服的裤子,看上去非常滑稽。
而上半身穿着锦绣媒人服,下半身穿着毛裤的柴雨生难以置信地从地上坐起来,用颤抖的手指着祝祜。他把祝祜从头看到脚,在看到那双烧伤严重的赤脚的时候,视线颤了颤,手还是放了下来。
柴雨生决定不跟他计较了——祝祜被烧成那样,要是不给他条裤子穿,他就要光屁股了。
祝祜只看了柴雨生一眼就看向四周的木墙,表情没有一丝不自然。
柴雨生叹为观止,从地上爬起来,捡起刚刚掉在身边的那张“奠”字。
这张纸被攥了一路,现在就是一个皱巴巴的大纸团,柴雨生嫌恶又小心地把它抖擞开,随即僵住。
大幅的白色宣纸上,原本用墨汁写的“奠”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两个血红大字,怵目惊心——
“祭我”。
柴雨生吓得叫了一声,差点把这幅字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