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锦时摇头:“我身体好着呢,一点也不冷。”
她拿手帕擦擦他嘴角的碎屑。
他忽然道:“阿姆,你好久都没做过衣服给我穿了。”
沈樱摇摇头:“我没那功夫给你做,你乖些,等锦行……罢了,你自己也快到该娶妻的年纪了,到时候自然有人给你做。”
他捉住她的手:“其他人做的,跟你做的,那怎么能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啊?”
她歪着头问他,声音温柔到了极致,又是那种能将他完全包裹住的目光,就像是小时候睡在她的被褥里,埋在她的胸脯里。
她怎么这么温柔。
他心头发软,咀嚼点心的牙,动作都放慢了。
“妈妈。”
他喃喃道。
“嗯?”
声音太轻,她没听清。
她又伸手擦他嘴角的碎屑,做了千百次的动作,娴熟而自然。
她越是温柔,他心底反而越是升起一种愤怒,她那么温柔的一双唇,能不能含住他。
张张合合的,说什么呢。
他舌尖探出,舔了下嘴角,她恰好垂下头,撤回手。
……
残阳把黄土染成褚红,晚风卷着沙砾,砸在地上噼啪作响。
沈樱是旺儿陪着来的,沙场外的平地上支了把伞,又搭了桌椅,摆了茶点。
旺儿请她坐下:“姑娘,这可都是我们少爷亲自准备的。”
沈樱颔首,抬头望去,还不见陈锦时的身影。
她又问:“哪个是黑铁。”
旺儿哆哆嗦嗦指向场中那个刚灌了一坛烈酒下肚的,长得跟一座铁矿似的男子。
黑铁灌下一坛子酒,甩手一扔,酒坛子砸在地上四分五裂,“咔嚓”一声响。
他的皮肤是深褐色,身上肌肉虬结,分布得张牙舞爪,脖颈上青筋如老树盘根,随着粗重得呼吸突突跳动,背宽得能跑马,攥着刀柄的手骨节粗大,看上去比铁甲还硬。
沈樱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