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她拿过来吧,赏二钱银子给她便是。”
五顶帽子用托盘呈上来,都用细竹篾编了胎,蒙着各色纱罗。陈济川笑道:“还是你细心,年年都想着给家里人做帽子。”
除了两顶一看就是女式花色的布巾帽,一顶稍显老气花色的统巾帽以外,还剩下两顶,两兄弟一人一顶。
沈樱瞥了一眼陈锦时,把视线挪到陈锦行身上。陈锦行与她对视,稍稍摇头,努嘴往陈锦时那方点了点下巴。
沈樱便又看向陈锦时,那人却不抬头,仿佛一心只读圣贤书,半点没听见周遭动静。
她便叫了他两声。
“时哥儿,你看看你要哪个花色。”
陈锦时面露烦躁,抬起脸,一脸不耐神情:“我读书的时候你能不能别打岔。”
十四岁少年特有的那种别扭劲儿,瞧着又可气又好笑。
沈樱也不跟他生气,指着两个帽子道:“那这个给锦行,这个留给你。”
陈锦时定睛一看,两顶帽子花色不同,一眼望去分了优劣。
他阿姆的眼光有时候真让人头疼,且不说这瓜皮帽他压根不想戴,但也不能要个丑的。
沈樱正要把自己认为稍稍难看一点的那个递给陈锦行,陈锦时撂下笔:“不行,我要这个。”
沈樱淡淡道:“不行,这个已经给锦行了,你只能要另一个。”
陈锦行瞅了弟弟一眼,微笑着:“阿姆,让弟弟先选吧,我都可以的。”
陈锦时瞪他:“用不着你充好人。”
说着,伸手拿了那个丑的,顺手戴上,旧抹布一样的颜色,阿姆还说叫什么香云纱,好看得很。
他把帽子戴上以后,又气鼓鼓地埋头看书去了。
沈樱无奈,说是说,她做回来的帽子,陈锦时是第一个戴到头上的。
陈锦行看着是对她顺从恭敬,她从没见他戴过她做回来的帽子。
她从前问他为什么不戴,陈锦行只说没找着机会戴,之后一定戴,可始终没戴。
陈锦时一边说“阿姆你做得帽子真的好丑,好难看,我不好意思戴到学堂去,你可别怪我”又一边戴着帽子在她跟前晃来晃去。
她正暗自怀疑自己眼光是不是真的差,陈济川见她神色,扯了扯她的手臂,拿起那顶更显老气的帽子戴上,哄她道:“你看本将军戴这个,好不好看?
沈樱注视他半晌,缓缓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将军,你老了。”
陈济川虽然四十多岁了,仍是一个儒雅英挺的中年男子,相貌英俊,体格板正。
沈樱一时说不上来是帽子丑,还是人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