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的三个疑问说完,整个现场一片沉默。
三爷素来和善的老脸都维持不住了。
他在族中辈分高,已经多少年不曾经历过被晚辈的指着鼻子质问的事儿了。
上回这般放肆的,还是小薛氏嫁进来的时候。
无人敢吭声,薛氏敢。
“说得好!”她双手鼓掌,一脸高兴的叫好声让沈三爷的脸又沉了沉。
他不说话,薛氏还偏生不放过,她斜睨着这位三爷:“世子夫人说的话,也是我想说的,三叔不是最讲理的吗,开口闭口将沈家积善之家、礼仪之家说的那般顺溜,如今倒是给人解惑啊。”
三爷脸上挂不住,但也不是个丢不了脸的人。
他不过稍稍修正了一下表情,便对着白苏笑道:“你这孩子还真是牙尖嘴利,不过,有些事儿都是经年累月形成的,有因有果,亦是情势所逼,涉及你的长辈前人,这些你还是不要过问的好。”
白苏轻笑:“按理晚辈确实不该询问这些过往缘由,但三爷这话我却不敢苟同。”
“别的晚辈不过问倒也罢了,我虽不才,但嫁入沈家便是平远侯府世子夫人,日后人情往来一举一动皆是代表沈家,族中的事儿也多要经过我的手打交道,若是这些牵扯都不闹个明白,那日后我该如何和族中之人相处?”
“且……三爷这话实在是让人忍不住揣度,莫不是世子犯了族人的什么忌讳,族中日后要与咱们侯府疏远不成?”
这话就差明白白的问,你是不是对沈瀚不满?
三爷脑子有瞬间没明白,这小妇人到底是从哪儿找来的逻辑,怎么就牵扯到这事儿上了?
就算他对沈瀚不满,他敢说吗?
锦州府的人不瞎,侯府的人不瞎,他们沈家族中的人更不瞎。
就算他因为辈分的原因在族中占了些便宜,但沈家族里又不是他一个人的一言堂。
不等三爷开口,和白苏见过一次的大堂伯就急忙忙的开口了。
“世子夫人你别瞎想,瀚儿自来谨言慎行,对外骁勇善战,对族内也是恭敬有加,咱们沈家能有这么个出息的子弟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会疏远。”
白苏淡笑:“世子常说大堂伯是个明事理的人,上回见面我就晓得,今日一看,越发认识透彻了。”
言下之意,三爷不明事理?
大堂伯小心翼翼的瞥了三爷一眼,到底没好接这个话。
三爷偃旗息鼓,沈默这会儿也不敢硬杠,这世子夫人分明知道了三爷的辈分还敢如此嚣张,谁知道接下来还会说出什么事儿来。
最重要的是,沈默有些畏惧她手中的账本。
但偏生要什么来什么。
薛氏打了个哈欠,“你们这一出出大戏唱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关系好似的,得了,咱别说什么长辈不长辈的,我且问一句,今日这库房,给不给搬?”
三爷看向沈默。
这会儿他再出声就是傻子。
又不是他的事儿。
沈默心头焦躁,硬着头皮:“母亲,这里面的东西杂乱,还有一些刘氏和景明媳妇的嫁妆物什,真不能随意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