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夫人,好久不见了,这两日还没来得及过去问候你。”
吕碧琼显然也是消息灵通的,她很快调整了一下神色,“荆将军的事,我也有所耳闻,姑娘还当节哀。”
长陵不置可否的点了一下头,“对了,我刚从宫里回来,符宴归让我到他书房里帮忙取一份卷宗,不知碧夫人可否一起帮忙找找”
碧琼听她直呼其名已是有些惊诧,再听她说到卷宗,心中却是有些难以言喻的低落,“老爷向来不肯我动他的卷宗的想不到,他对姑娘如此信任”
“这卷宗本是和荆家有关的,碧夫人不必多想。”
长陵一边说,一边推开房门,迈入屋中,吕碧琼紧步跟上,看长陵自然而然的踱至书桌前,随手翻看卷宗扉页,又随手放下,看上去真的像是在翻找卷宗的样子。
吕碧琼心头疑虑犹在,但又觉得这位荆姑娘要是真的有什么企图,大可趁没人的时候溜进来,如此大张旗鼓,倒也不像是在说谎。她站在书桌旁,只盯着长陵,自己却没有动手,看长陵翻来覆去地,忍不住问道:“老爷可有说她想找的卷宗是什么样的”
书架上摆着一摞摞的卷宗,封皮不是蓝色就是墨绿色,长陵稍微瞄了一眼,瞎扯道:“只说是绿色封皮,第一页就写着荆写着我爹的名字,咦,怎么就没有呢”
吕碧琼忍不住也帮忙上手翻阅,长陵看她上钩,不留痕迹的放慢手中动作,眼神飞快地巡了一圈书房以前住在符府时她也悄悄来过,但那时只是深更半夜在柜子抽屉里翻找东西,并没有认真观察过房内的陈设布置。
桌、椅、柜都是上等的金丝楠木,漆光暗沉,应当是用了有些年头了。
墙面微微泛着黄,连椅子上的白貂皮都起了点球这符相倒是个念旧的,这间书房至少几年内都没有翻新过的痕迹。
长陵最终把目光落在了书桌边上的一幅字画上一幅纸绢卷轴的史箴图,画风细致入微,笔法如春蚕吐丝,便是连长陵这种不懂书画之人都忍不住多瞄了两眼。
吕碧琼见她找卷宗找到一半,突然走神去看画,有些奇怪道:“姑娘,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幅画的气质和符宴归不太搭,”长陵淡淡道:“我以为当丞相的人,屋里挂的当是那些气吞山河的水墨画”
吕碧琼微微一笑,“这幅画乃是前两年皇上赠的,讲的是汉臣保护元帝的故事,其实老爷一向不喜欢在房里挂字画,不过既然是皇上所赐,总不能把画藏起来吧。”
长陵“喔”了一声,终于找到了违和之处这面墙下,既无柜无椅,也不见任何摆设,反倒是衬这这画有些突兀。
她问:“这以前不挂画,就这么空着么”
吕碧琼下意识脱口而出道:“以前,这里挂着一把剑。”
剑
长陵微微蹙眉:若她记得没错,符宴旸分明说过,符宴归从不用剑,一个不碰剑的人,为何会在房里挂一把剑呢
“什么样的剑”
吕碧琼眸中泛过一丝难以言说,她方才本是随口一说,眼下看长陵特意问起,又不知从何形容,只闪烁其词道:“就是一柄普通的剑,碧琼也不知那剑叫什么名字。”
长陵更是莫名其妙:她只是问剑的样子,又没有问剑的名字。
她放下手中的卷宗,走到画下,心道:若是挂了许多年,剑所在的位置应当会比墙面更白。
思及于此,伸手将史箴图挪开。
此时,呈现在眼前的,是曾经悬挂其上,岁月印在墙上的剑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