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品吗?北宋晚期的汝窑天青釉盏。”
乔殊从暗红木盒取出盏,圆阔口的碗形,口沿规整浑圆,天青色的釉面上满布冰裂,釉如凝脂,清新淡雅,她翻过盏口,盏底是芝麻粒大小支钉痕迹。
她垂着眼睫,盏在手中转一圈,盏面一粒窑里带的小圆坑,没别的瑕疵。
“多少钱收的?”乔殊问。
乔开宇伸出五根手指,从朋友手上收的,他找人看过,一致认为是真的,他信七分,东西到手后第一时间找乔殊掌眼。
一是自家人,值得信赖。
二是乔殊在古玩鉴定这块是行家,师从如今的市博物馆馆长,在她名下的拍卖行被打理得风生水起。
汝窑烧造在北宋年间不过二十来年,小规模烧制,数量稀少,流传至今的,基本收录进博物馆典藏。
私人收藏极少,这件,是他花一番心思弄来的。
乔开宇仰靠椅背问:“怎么样?”
已经近黄昏,落日余晖从落地窗洒向灰色柔光砖地面,办公室新翻过,棕色皮革单人沙发,原木边几,正对办公桌后是整面墙书架,错落放着几件工艺品,角落位置肯蒂亚棕榈,鲜绿枝叶纤细舒展。
整体冷色调,藕粉色是唯一的暖色。
乔殊穿衣打扮不同于老钱风格的内敛低调,她衣橱里一件件高饱和鲜亮颜色是打翻调色盘,今天内搭一条香槟色长裙,黑色长发发尾自然卷起,脚踩着红底细高跟,小腿修长笔直,她眼睛大而眼尾上挑,垂眼时,黑色长睫卷翘,眼尾弧线没入眉骨。
眼角眉梢那点冷漠疏离缀在张扬明艳脸上,并不违和。
乔殊放回天青釉盏,素净纤长手指抵上书桌:“有些烫手。”
乔开宇眉心一跳:“假的?”
乔殊嫣然一笑,递过玩味的笑容,转过身在休息区沙发坐下,慢条斯理地喝起咖啡,乔开宇抱着盒子跟来,他说:“之前有两位鉴过,说是真的,你哥我不会遭人做局了?”
“宋代的汝窑,天青色中带灰,是因为胎土里带微量的铜,你这看着偏白,开片规则漂亮。”
乔殊仰躺在沙发靠背,仰头,修长脖颈绷起漂亮弧线,嗓音清丽:“你知道的,现在市面上宋代汝窑也不过百来件,大哥,你这个价格,也不是当宋代汝窑收的,你考我?”
明清时期雍正乾隆时期盛行过仿宋代汝窑瓷器,汝窑釉色有雨过天青之称,色泽温润如玉,釉面蟹爪纹像霜雪结晶,明清仿品在工艺上更成熟,使得釉面均匀,胎体轻薄。
因为明清有意仿制,加上暗刻年份,仅靠肉眼难以分辨,
乔开宇被说中,启唇笑:“那依你看,是什么时期的?我这也怕是民国弄的玩意,那我真就亏惨了。”
乔殊歪过头,柔顺发丝扑簌从肩头滑过,她莞尔一笑:“到底多少钱收的?”
乔开宇竖起一根手指。
“釉色偏蓝,釉面透亮莹润,看着像是雍正年间的,具体什么情况你送我那去,需要拿设备测。”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乔开宇合上盒子,心情畅快,目光落在他这位堂妹身上,乔殊不是他亲妹,他有一个亲弟弟,他们乔家只有这么个女儿,婚前一直养着老爷子膝下,她嘴甜会说话,很讨老爷子欢心。
乔开宇叫来助理,一个年轻男人走进办公室,目光本能地偏移,撞入似笑非笑的眸子,他慌张错开视线:“小小姐好。”
“你好呀。”乔殊下巴抵着抱枕,慵懒如猫,她伸出手打招呼,“你上次的票抢到了吗?”
助理低着头,脸上飘红:“还多亏小小姐打招呼,我才能拿到票,还不知道怎么感激您。”
乔殊弯眸轻笑:“能帮上忙我也很开心。”
“真的太谢谢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