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依稀还是昨天,却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久得仿佛前世的奢望,在心里带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痛。
曾经被送来西昌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痛苦。
管疏鸿当时觉得那是因为自己太弱小,一个离开了父母身边的孩子,不由自主还是会渴求他们强大的庇佑,所以害怕分别。
但踏上这片土地之后,他就发誓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如此软弱了。
因为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除了天生的血缘之外,他不会再对任何人产生后天的情感和眷恋。
他没想到自己会去为了爱情这种东西倾尽所有,拼尽全力。
更加没有想到,最后到头来,竟是一场空。
棠溪珣竟会以这么决绝的方式中止了与他的一切,他到底爱不爱自己,管疏鸿摸不透,看不清,但他现在也顾不得了。
那些温软的过往,那些曾有的缱绻,全部被砍成了心间一道溃烂的伤痕,除了棠溪珣无药可救。
所以,这是他的性命,他怎会放手?
“他嫌我麻烦,我就解决那些麻烦,他觉得我没有权势,我就争取到最高的权势,他一次次地把我推开,我就要一次次地把他追回来!”
管疏鸿喃喃地说:“只要我活着一天,就绝不会放手!”
纵然鄂齐已经阅文无数,什么样的大场面都看过了,但当面看到管疏鸿这样偏执若狂的神色,听见他发着狠意的话,还是禁不住骤然失色。
过了片刻之后,他才颤声说道:“殿下,您冷静些……”
管疏鸿淡淡一笑,说道:
“觉得我疯了,是吗?我告诉你,我就是疯了。”
他转向鄂齐,认真地说:
“你跟我一场,我不愿牵连你,到了昊国,如果你想走,我会给你银两,帮你安排前程,你不想走,那么……我要做的事,难如登天。”
鄂齐能够给皇子做陪侍,自也是打小出身勋贵之家,自然被一点就明白过来,管疏鸿所说的“难如登天之事”到底是什么。
这本来是管疏鸿原来最厌恶的,但他现在要不顾一切地拥有权势,才能挽回棠溪珣。
鄂齐怔怔地看着管疏鸿,没想到自己这个在爱情上偏执的、贪求的,甚至可以说粗暴的主子,竟然可以卑微至此,付出至此。
“殿下。”
鄂齐情不自禁地说道:“我跟着您。”
对于他的决定,管疏鸿没有什么意外。
或者说,他似乎已经失去了为其他人的事而情绪波动的力气,只是点了点头,随即望向远处的星空。
繁星在深蓝的天际点点闪烁,狡黠,灵动,像是谁的眼睛,传来温柔而冷然的凝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