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他心里深藏着的最温柔,是以也能化成一柄锋利的刀,把他一切伪装撕得支离破碎。
他于是破罐子破摔,最后道:“其实,找回的记忆越来越多,如今我想起夙,发现我儿时在山青山的样子,和他当年在青阳氏的样子何其相似。也许我从来就没有变过,也许我……根本就是夙。
“只是,当年师父总是告诉我,要学会爱恨由心,要学会自在遂意,我记住了师父的教诲,所以这一世,我总是在无意识地,又刻意地做着与前尘不一样的选择,一直在模仿师父的样子。
“可是我做不到像师父一般真正潇洒自在,我又和夙一样,有许多顾虑。”
“所以,阿织。”
奚琴缓缓握紧双手,别过脸,看向阿织,“从头到尾,从你我相遇的那一日起,你所看到我,也许只是一个拼命模仿师父的夙,可惜学得不好,心事重重,故作潇洒,学成了一个四不像,这个四不像,就是奚寒尽……”
“你问我为何不肯承认自己是夙。因为我在害怕,因为我发现,原来……我真的是他。”
话音坠地,屋中静了下来。
只有照天镜还散发着柔和的光。
镜中境外前世今生,两个世界,从阿织的方向看过去,叶夙与奚琴就像是一人一影。
可却说不清谁是人,谁是影。
阿织这才发现,其实奚琴和叶夙,连长相和气度都是有些相似的,但她还是分得清他们。
至少他们孑然而立,镜中的人落寞,镜外的人寂寥,那是不一样的。
“奚琴。”
这时,阿织道。这还是她第一次叫他的本名。
“你知道为何我一直唤你奚寒尽吗?”
“因为寒尽春生。”
“冬寒尽,春才生。”
“我的确希望你承认你是师兄,但我从未想过要让你成为他,从来没有。”
“有桩事我骗了你。”
阿织垂下眼,声音很轻,如风一般,“去人间宣都前,你让我每日想一想我们的关系,想一想……我和你之间。”
“我其实不是没有答案。”
“虽然,我尚未彻底想明白,至少对我来说,那个特别的,与众不同的人,他只是奚寒尽,从不是其他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