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夙没有回答。
问山看着他:“夙,你知道何为怜惜么?怜惜可以很简单,也能很复杂。这世上,许多情愫的起点,就是怜惜。
“自然,为师不是说,你对小阿织就有些别的什么。你问为师何为爱恨由心,想要由心,先学会面对自己。”
他说着,语峰忽地一转,“你在东海邂逅的那个女修请你去她的族中授剑,你不愿是吗?”
叶夙道:“不愿。”
重责在身,族务繁多,他还有青荇山,无暇为其他任何人分心。
“那么你再想想,如果慕家还在,提出这个要求的是你的小师妹呢?你肯为她破例吗?”
问山道:“怜惜就罢了,破例一次两次很多次,那就不止是怜惜了,是不是?”
那日问山说完这话,很快消失在云端。
他没有等叶夙的回答。
之后许多年,他亦再也没有问过。
或许因为他知道青阳氏的主上,也是慧极之人,有些话,点到为止就够了。
所以没有人知道那时叶夙的答案是什么。
除了奚琴。
因为他不是旁观者,在前尘记忆涌来时,他就是彼时彼刻的夙。
他能清晰地记起那个时候,叶夙是怎么想的。
隔世远眺,他甚至能复刻当时叶夙的心境。
问山问起他能否为阿织破例时,他的心里自然而然地浮现了答案。
他是愿意的。
怜惜与多次破例的独一无二加起来是什么?
对前生的叶夙来说,这或许不到喜欢。
可今生今世的奚琴却能清晰分辨,这份情愫,只是被深深地藏了起来,生了根,从不曾发芽。
奚琴闭上眼。
因果崖的彼岸花似乎感受到分神仙尊的心念,一刹之间通通覆霜凋零。
所以,奚琴想,到头来,连他这一世对阿织的这份心意,亦不是今生独有。
它沾染了前尘因果,并不那么纯粹。
那么他呢?
他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