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能的转过去脑袋观望,心瞬间沉了半截。
对面的巷口呼呼啦啦涌出来一大群人,黑压压一片,粗略一数,少说也有二十来个。
个个都是短身打扮,上身破洞的跨栏背心,下身要么是沾着泥点的工装裤,要么是卷着裤脚的迷彩裤,脚上清一水磨得发亮的劳保鞋,一看就是周边工地的民工。刚才被二盼吓跑的三个混蛋玩意儿也缩在人群当中,那个瘦高个子正指着我们唾沫横飞地比划。
这地方本就离“工人村”没多远,距离徐七千他家也就几里地,往南再走两条街就是当年我们打第一份工的付彪得钢材市场,周边全是工地和出租屋,聚集的也都是些出大力的民工和盲流子,这帮人要么沾亲带故,要么就是一个工区的,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真跟外面人闹起来,呼朋唤友最是容易。
“就特么你们俩多管闲事?还嚷嚷是什么叽霸龙腾公司的?没听说过,告诉你们不好使!”
人群的最前头是个留着寸头、胳膊上纹着歪歪扭扭青龙的壮汉,他往前一步,手里还攥着根手腕粗的钢管,眼神恶狠狠地盯着我们。
“说话就说话,你老喷粪干鸡毛!”
二排梗着脖子刚要骂,我赶紧拽了他一把,这狗日的阵仗,硬碰硬纯属找死。
“给我打!往死里打!大不了出事儿躲工地里别出来。”
可没等我开口说软话,那寸头壮汉已经挥了挥手发号施令。
人群顷刻间扑了上来,拳头、脚底板雨点似的往我和二盼的身上招呼。
我刚抬腿踹翻一个家伙,就被七八只大脚丫子迎面而来给蹬翻在地,我条件反射的抱住脑袋在地上蜷缩起身子,尽可能保证头和胸口不要受到攻击。
“嘭!”
不知道哪个狗篮子照着我的后背重重就是一脚,干的我差点岔过去气。
二盼比我更惨,刚想反抗,薅扯住一个人的脖领子,就被旁边挥舞过来的两三根钢管给砸在肩膀上。
“哎哟!”
他惨嚎一声跌倒在地,几个狗篮子当即围上去,按住他的手脚,拳头往他的背上、腰上招呼。
这帮玩意儿平日里全是干体力活的,力气本来就大,加上现在又都很上头,凿我俩的力度更是有多大劲儿使多大劲儿。
眼见二盼被打得直哼哼,我当时就红了眼,想爬起来帮忙,可结果刚撑起半个身子,后脑勺就“嘭”的挨了一记闷拳,眼前顿时直冒金星,又重重摔了回去。
就在这时,面馆门口突然传来“哗啦”一声,是皮门帘被掀开的动静。
“都给我住手!”
只见头戴厨师帽的江雷冲了出来,吼声不算大,却带着股慑人的气势。
我透过缝隙望了过去,就看到他手里攥着根小孩儿胳膊粗的擀面杖,大步流星的跨了过来,彼时他左胳膊的空袖管随着跑动不停的晃荡,可脚步却稳得惊人,眨巴眼的功夫冲到了人群的边上。
一个穿着迷彩裤的民工刚扬起手里的木棍要往我背上砸,江雷二话不说,擀面杖“呼”地抡过去,正砸在那民工的手腕上。
对方的木棍“啪”地掉在地上,那民工抱着手腕嗷嗷直咧嘴。
另一个光头民工见他只有一只手,骂骂咧咧地欺身上前,伸手就要抓他的空袖管。
“嗖!”
江雷的身子往旁边灵巧一躲,避开对方的手掌,同时抬脚踹在那民工的膝盖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