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看来,有些国家,还是有关注的价值的。
康熙帝抚摸着那份西伯利亚地图爱不释手,眼珠子一动不动的盯在上面,说话都没有移开。
德亨的注意力都在那本日记上面,他笑道:“这个伊台斯,从大清回到俄罗斯和丹麦之后,写了一本笔记,从他向彼得皇帝申请作为大使出使东方的信件,到他为东方行所准备的货物、俄罗斯政府提供给他的借款、给您的礼金、还有给各部院的礼物、从莫斯科出发走西伯利亚、喀尔喀蒙古一直到京的路线,以及在北京见到的人,见到您的一言一行,他们在京享受到的待遇,从您手里带回去的礼物等等等等,事无巨细,全都记录在上面。
这本书至少以三种语言刊印发行,并流传欧洲各国。”
阿灵阿惊叹:“竟有此等异事!”
他从未听说过如此匪夷所思之事。
德亨笑道:“这些外国人都有写笔记的习惯,就跟我们国家的儒生作诗著书一般寻常,他们不仅写,还会自费或者协议出版刊印,会有数不清的人购买这些笔记,然后了解我们国家的人、事、风俗、文化以及黄金……”
“皇上,东方已经不再神秘,有人揭露了她的面纱,展现她的美丽和富足了。”
而这,会招来强盗。
知道红颜祸水这词儿是怎么来的吗?
美丽,是一种原罪。
古今中西通用。
康熙帝:……
康熙帝“百忙之中”从地图上移开,奇怪的看了德亨一眼,沉默包容了他这句古里古怪的话。
看在地图的份上,就算现在德亨出言不逊他也不会生气的。
康熙帝留下了地图,然后让德亨将书本翻译成满文进上来。
德亨叹道:“皇上,您需要一位通洋文的儒生在身边伺候。”
康熙帝也叹道:“你其他上面千伶百俐的,怎么就汉学学不好呢?”
德亨:……
德亨无力道:“皇上,臣方……垂髫之年。”
是他不想学吗?
是汉学博大精深,不是他一天两天一年三年就能学的会的,唉。
阿灵阿忍笑。
起居注官徐元正记下“……通洋文儒生……”这句话,内心是翻江倒海的复杂。
最近这半月,他自出生以来的世界观经历了推翻重塑推翻重塑再推翻再重塑……的过程,就在刚才,已经再次碎成渣渣了,他不打算重塑了,就这么混沌着挺好的。
希望等他垂暮之年,能塑造出一个全新的自我吧。
不知道他现在去报那个俄罗斯学习班还来不来得及。
康熙帝也知道在年岁上面强求不得,只得下旨道:“召席文毓来觐见吧,就和俄罗斯人一起。”
德亨:“是。”
献完书,德亨终于可以告辞了,临走前,德亨悄咪咪跟康熙帝道:“这些得来不易,您一定要藏好了,千万别让任何一个俄罗斯人见到了,啊?”
徐元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