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算上欧阳修、庞籍两脉人的奏疏,那就是七八十份。
天底下,有资格上朝的文武臣子不足四百,六把内阁椅子底下支撑着的五品京官也就两百五六。
近三成的文官上奏疏!
这样的比例,要是先帝执政,估摸着早就选择妥协。
或者说,但凡是先帝执政,都不可能达到这样的比例。
一成左右,先帝就会郑重考虑。
两成左右,先帝几乎就会妥协。
毕竟,两成意味着起码有两脉的人上奏,一不小心就会引发大幅度的党争。
如今,三成!
单是上奏的奏疏传递的压力,就足以任何人心中慌乱。
即便是皇帝,肯定也心慌。
“你我二人的门生故吏,王老太师的门生故吏,昭儿的门生故吏,不都上奏了一些反对的文书吗?”韩章抚须含笑。
一生大起大落,经历过“一书奏罢四宰执”、“庆历新政”、“入阁之争”、“立储风波”,三成的文官也难以让韩章有些压力。
“七八十人支持外戚入边,百余人反对外戚入边。”
王尧臣摇摇头:“其中意味,可是一点也不一样。”
支持的八九十人,源自于几大派系。
反对的八九十人,仅仅是韩章一脉。
意义不一样,重量自然也不一样。
韩章面色平和,没有说话。
约莫十息,缓缓道:
“要认清一人,不但是观其言,亦是得观其行。”
“新帝登基,谈吐不俗,一言一行皆有莫大魄力,甚至是有开疆拓土,王化燕云十六州的意愿。”
韩章面色严肃:“趁此良机,自可知晓新帝究竟真的有谋勇兼资,还是志大才疏。”
“但凡新帝有谋略,就可知晓韩某肯定是支持昭儿。但凡他撑得住,撑到昭儿携大势归来,凯旋功臣、大相公、皇帝一齐支持某一件事——”
韩章眯着眼睛,眺望大内:“镇压天下,也并非不可。”
王尧臣默然,点头以示认可。
皇帝有名,大相公有权,江昭有兵。
执掌三十万大军,何尝不是一种威慑?
余下四位内阁大学士,无有一人掌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