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声音透着麻木:“他走的时候,使劲抓着我手,就那样看着我……他想活,可我没法了。”
“后头就是他娘。”
“我喊他娘给我做了这件寿衣。没做完,人就走了。她说怕儿子一个人害怕。”
“我也怕他们娘俩害怕。”
“我就等。”
“可最后村里人都快死绝了,我屁事没有。他们说我命硬。”
“现在好了,终于要死了。”说这句话的时候,老人的语气里透着一股豁然开朗的笑意。
显然,他早就不再害怕死亡,甚至期待着死亡的到来。
月亮静静地悬挂在空中,一片云儿慢慢过来,遮住了它。
营地里黑漆漆,只有风悄悄吹过去。
孙大夫一句安慰的话都想不出来,最后拍了拍老人的后背,长叹一声:“这世道……大家都是苦命人啊。”
各有各的苦。
老人又重新回归了沉默。
孙大夫也没再问什么。
方菊和柔妮儿默默地做着针线。
陈东陈安他们四个小的呆呆地坐了一会儿,最后周晴靠着周虎,陈安靠着陈东,都睡着了。
周虎也闭上了眼睛,稍微眯一会儿。
陈东则是睡不着。
时锦往火堆里填了一把柴火,看着那个笨重的瓦罐,下定决心下一次路过村庄的时候,就去寻宝一下,然后把自己的一个不锈钢锅拿出来。
瓦罐太沉了。
虽然有车推,但这个东西容易碎还重,其实不适宜路上带着用。
之前总担心拿出来用会不会太扎眼,但现在想想,大不了以后生火的地方背着点路边,别让人看见就行。
除此之外,还有菜刀。现在切菜都用的竹刀,太费劲了。
那几把屠夫那儿收缴的刀虽然也锋利,但……砍过尸体了。再用来煮饭多少有点膈应。刷再多次也是这样。
时锦想着想着,思绪有点飘远了。
老人倒是忽然开口问了句:“你们打算去哪?”
孙大夫下意识回答:“安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