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应方才的话:“我总得多为昭仪娘娘想着,我倒是容易避人耳目,可有皇长子在膝下,多少双眼睛看着她呢,不机巧些怎么行。”
不一会儿,出去送糕点的宫人都回来了。
其中一人是去凤藻宫的,一进门脸上的委屈就就藏不住,眉眼快皱作一团了。
薛嫔回头,把人叫到跟前:“怎么了这是,可送到了?”
宫人生怕主子难过,欲言又止:“送到了。可是,可是皇后娘娘把糕点都赏了下人,她宫里的人还说娘娘不吃来路不明的东西!”
薛嫔宽人道:“我还以为怎么了呢,没事的,我的心意到了便好,怎么处置这份心意那是旁人的事。”
“可您一回来就忙活到现在,岂不都白费了。”
薛嫔关上了窗,走回屋子里,亲力亲为地剪起烛来,脸上始终有笑:“大约是皇后娘娘今日心情不好罢,也不算白费,昭仪和修仪必定领情。”
再说,若皇后日日都能因为今日这样的事心情不佳,就算枉费再多的心意,她也愿意。
这宫里谁人又不是各为其主?
宫人自也听说了皇后今日的际遇,倒没再打抱不平。转而大着胆子问:“那……主子怎么不给陛下也送一份?”
薛嫔脸色一变,终于低下了婉转的细眉。
指弯都因失神,差点碰到正向上逞丽的火舌上。
继而出口的声音游丝一般,让人不甚清听,依约说的是:
“他自有珍馐美馔,不会再需要一道清粥小菜了。”
宫人糊涂,不是在说糕点么,缘何说是粥。
这宫人是外间做杂活的,只知自家主子去年一整年接驾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不,半只手都数的过来!
主子又不是昭仪那样有皇长子可作终身倚靠的,何必犟着不邀宠,苦了自个儿呢。
不过,好在是主子耐得住清苦,对下人也宽和从无打骂,他们才愿意忠笃如一地跟着。
宫人很快被薛嫔的贴身婢女拉了出去:“快别再问了,没见主子伤心么。”
*
凤藻宫中,皇后今日早早寝息,偏生睡了又醒,魂思不定,一来二去,整个人一点就燃。
宫人们都还记着同伴今日下身不住渗血的凶惨样子,就盼着主子能睡个好觉,他们也好得以喘歇。
……若不是陛下的那句不宜见血,娘娘还不知怎样发威。
然而偏偏事不遂意,此刻皇后竟又惊醒了过来,在泥金的帐子里坐起,便恼燥地喊人:“锦玉呢,怎么不见她来伺候?”
一殿宫人皆不敢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