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干包工头的人,必然不是什么腼腆之辈。
三五句话称兄道弟,搂肩搭背,那都是家常便饭。
不过两家的尴尬交情,让郑军奎还是很不自在。
直到郑宏远主动打招呼,并递来一根烟,郑军奎这才轻松不少,笑着道:“聊什么呢?”
“你这一年四季也不回村,工程越干越大,怕不是都要成立建设公司了,搞得小乾压力山大,整天被三叔训没出息。”
郑军奎闻言,连连摆手道:“什么建设公司,别提了,出去才知道老家好,在外面,揽个活求爷爷告奶奶,见谁都是孙子。”
怕郑宏远不信。
郑军奎竖起手指道:“去年一共接了六个工程,有四个到现在工程款都没结清,我估计……其中有两个,大概是不会结了。”
“这么难干?”
“那可不,政府工程倒还好,结算可能会拖久一点,但终归给你结算,私人工程,真就看天意了。”
“坐,坐坐坐!”
“唉,唉,还是你们公家单位好啊,老二在教书,你现在当上大领导了,不管怎么说,月月工资肯定准时到账。”
郑宏远含笑点了点头,并不着痕迹的岔开话题道:“有道是,赚了钱的都喜欢哭穷,大伯大婶,听说如今可是日子越过越红火。”
郑军奎无事不登三宝殿。
听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希望让自己帮他追讨工程款?
那抱歉。
郑宏远真没这能耐。
泃阳县境内他还能说上话,延陵市谁认识他啊?
而且,越是私企,越是不会卖他这个小乡长的面子。
“嘿,普通日子,红火什么红火,不缺吃穿,那就是好日子。”
郑军奎唉声叹气道:“可是这一桩桩工程款结不下来,我倒好,手底下那帮工人,有些中秋节,真是给家里一盒月饼都买不起。”
郑宏远含笑点头,干脆不吱声了,静看郑军奎的表演。
“宏远,这几天回家,听我爸妈说你们乡,好像动静挺大,有不少活?”
郑宏远颔首道:“确实要建几个工厂,但县里各个单位,还有领导亲戚……你懂得,别看我是乡长,这种事轮不到我来插手。”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不是说建工厂,什么打杂活,卖卖力气都行。”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