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西诺伊殿下出来时面带微笑着与女主人交流两句后便匆匆走了,茱莉亚一边疑惑索西比乌斯怎么不送客一边迫不及待去找他,推门而入时他正在水池边洗脸,茱莉亚尖叫一声:“怎么了我的丈夫?”
索西比乌斯回过头皱着眉训斥她:“不要在家里尖叫,这很没有礼貌茱莉亚。”
茱莉亚被斥责吓到停下脚步,她犹豫片刻还是慢慢靠近,才发现他昂贵的丝绸衣服被泼上了葡萄酒,茱莉亚大气不敢喘一声,完全不敢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也许他被泼了一脸,才会在这里洗脸被她撞见的时候那么生气。
这都是有原因的,茱莉亚安慰自己。
她内心也有一点埋怨,为什么殿下要惹他生气,还迁怒了她!
托勒密埃及的高度垄断国营政策实实在在阻碍了“古典”型奴隶的发展,他们来到埃及,并不是滚油中落下一滴冷水般沸腾激烈,亚历山大的到来赶跑了波斯人,多少赢得了一些埃及人的好感。
伊西多鲁斯很感谢他为自己解惑,在埃及她想做出任何改变唯有求得法老的同意和赦令,索西比乌斯还是不明白:“殿下,您为什么会那么关心这些人?”
“什么叫这些人?”她很疑惑,“你和这些人没有区别,只不过你并不是耕作的农民也不是家庭奴仆,是切实的生产成果占有者。你有能力,身为这个官僚系统中的一员,为整个王朝运作提出更合理的建议并贡献外交能力,是法老身边的宠臣。可我觉得没有这两者高低贵贱之分,因为少了一环都会让这个运作完整的系统崩溃。”
她太平静了,马其顿人绝对不会认为自己和埃及土着一样,他们是高贵的,两方人聚集在各自的村落城邦中,大多数维持一个互不侵犯的状态,索西比乌斯发现她真的很有惹怒自己的天赋。
“无论一个人如何美化赞美一个辛劳的群体,如帮手如家庭的一份子,都无法掩盖其中剥削的本质。”
伊西多鲁斯端起斟满的酒杯,出其不意泼了他一脸:“这是你冒犯我的代价,我现在行使我作为王储更加尊贵的权力,既然你觉得你高贵。”
她泼完立马跑了,像肇事逃逸的鸟雀,管他呢!伊西多鲁斯最大的财富就是心灵自由而平等,她推开大门逃离这个压抑陈腐的会客厅看都不看索西比乌斯一眼。
现在她需要面对自己的父亲,这个国家的法老了。法老处理这个国家近乎“所有”的事务,甚至有任何不满的民众都可以写信向法老祈求主持公道,问题是,伊西多鲁斯该怎么说服他呢?
当她如臣子觐见自己君主的那天,走过满是禁卫的狭长逼仄的甬道,来到法老处理政务的房间,门被侍者打开,与幽暗的甬道不同的是宽敞空旷的房间金碧辉煌,太阳一分为二,尊贵的法老头顶代表两地之主的王冠,面容被一道鲜明的分界线切割。
旁边坐着的书吏沙沙写字,法老长长的假胡子动了动,声音带着微弱的回响:“怎么了,阿尔西诺伊。”
伊西多鲁斯心脏狂跳,窒息又无助的跪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威严的法老放下笔,眯着眼看了看叹了口气:“到我身边来吧。”
于是深受信任的右侧执扇人指挥仆从为王储准备了位置,就在法老身边,这是殊荣,这殊荣她一直都有,他们是一个紧密的家庭,可是法老也是这个王朝的“大家长”,那不同于母亲的亲切,父亲是一个被神化的符号。
他们的一言一行都被监视,伊西多鲁斯现在才发觉她多么冲动,干涩开口:“陛下……”
施主一世鼓励的目光看着她:“想说就说。”
她想起赋税,坚定开口:“是,我觉得针对农民的赋税是否有些太高呢,已经有大批的农奴因交不起税变成了奴隶,我想请求陛下将农民的赋税下调。”
施主一世若有所思:“这件事可以考虑。”
伊西多鲁斯内心提起一抹期待同时松了一口气,法老的话还没说完:“但是你应该让财政大臣给我个完整的提案,同时说服一些和你理念一样的臣子才可以,你所减轻的赋税不仅仅是为了底层的农民,王朝、还有贵族的权益都会受损,你怎么游说他们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