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儿?能见一面吗?”
向笛借口道:“……我现在不太方便。”
“放心,我听不见。”
柏江忻说。
他精准地洞察到她的想法,缓缓对她解释:“她没跟你说吗?我读心是需要媒介的,只是面对面,我不会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向笛不想见他。
可是她又很想见他,高考的这几天都没见过面,也没怎么聊过天,她本来打算等见到他了,好好抱抱他的。
见她不回答,柏江忻又请求地问了句:“可以见一面吗?”
最终向笛还是心软了,坐在家楼下的公交车站上等他。
虽然今天是高考的最后一天,可其他人的生活仍在继续运转,夜色下公交车来来往往,向笛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期待柏江忻的到来,还是抗拒他的到来。
终于他来了。
为了尽快过来,他没骑电驴,也没坐公交,而是打车过来的。
看到了几天不见就如隔三秋的人,天知道向笛这一刻有多想扑过去抱他,可是想到下午他母亲说的那些话,她又低下头,双手交握,藏在了背后。
可柏江忻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看到她穿着薄薄的裙子、散着一头长发坐在那里等他,他走过去,想要牵她背后的手。
向笛睫毛轻颤,微微躲开了他。
她以前绝对不会躲他。
落空的手不得不收回,柏江忻神色一暗,对她解释:“就算我碰到了你,我现在也不会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可是你妈妈说,你只要跟人有肢体接触,或者,和人共用了一套餐具,就能听见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向笛狼狈地垂下眼。
如此,之前的一切都有了答案,包括他们一开始的交集。
来自那杯喝错的奶茶。
从那个时候,他就一直能听见她心里在想什么。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暗恋他,而且暗恋了他很久很久。
她还愚蠢地说什么要告诉他一件大事,结果他早就知道了,只是装不知道。
向笛无比难堪地咬紧唇,低着头不敢看他,双手在背后不安地抠在一起,恨不得连指甲盖都掀起来。
她处心积虑在他面前营造的那些形象,她故作淡定的那些表现,她的那些小心思,现在看起来是那么尴尬和愚蠢。
她身上穿了衣服,可是站在柏江忻面前,她觉得自己什么都没穿。
哪怕她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是开朗的,可总有一个小时,她对这个世界是怨恨又消极的,她的心里就是会有很多猥琐又阴晦的负面想法,她控制不了。
她最不想被他看见的那一面,他其实早就看见了。
比起身体的赤裸,向笛觉得此刻内心的赤裸,更让她在柏江忻面前抬不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