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子头心里头打鼓,赶紧说道:“杨先生,何止是少夫人难受,咱们长房里哪个不是愁得睡不着觉?
公子爷这一走,大伙儿心里头没着没落的!
我老程是个粗人,耍枪弄棒的还行,动脑子的事儿可玩不转。
往后啊,咱们这长房,可就全指着您杨先生拿主意啦!”
杨灿摇头道:“程统领莫要说笑,杨某只是侥幸救过公子一命,公子为了酬恩才赏了杨某一个幕客的身份。
怎比得了你程统领追随公子多年,如今贵为长房侍卫统领。”
豹子头搓了搓手,讪讪地道:“那可不一样!杨先生您是读书人,公子爷走了,咱们长房上上下下,可缺不得一个能拿主意的人。
除了您杨先生,还能有谁?”
杨灿正色道:“程统领,这种话以后可不要再说了,就算公子爷不在了,咱们少夫人不是还在么,哪里轮得到旁人发号施令?”
豹子头急道:“杨先生,您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啊?咱于家跟索家结亲,那就是猫鼠同房,各自提防!
公子爷活着,少夫人才是少夫人;公子爷没了,她算个啥?连个摆设都不如!”
杨灿眼中精芒一闪,马上追问道:“程统领何出此言?”
豹子头愣了一愣,诧异地道:“杨先生,难道你真不知道?”
杨灿疑惑地道:“我知道什么?”
豹子头一见杨灿一副毫不知情的茫然模样,不由大为欢喜。
他很担心索家会串通杨师爷把责任都推给他。
而索家和于家的真正关系,其实远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美好,哪怕两家联姻了也是一样。
既然这样,如果他能把两家的真正关系和杨师爷说清楚,那杨师爷就未必还愿意向索家靠拢,他背锅的可能性不就小多了么。
想到这里,豹子头一把抓住杨灿的手腕,急切道:“杨先生,你来长房时日尚短,故而不知其中详情。
来来来,咱们找个地方,老程给您好好交个底儿!”
豹子头把杨灿拉到了浅溪旁,还殷勤地给他打来了一碗香糯的粳米粥,以及一张裹了腊肉的大饼。
“杨先生,你有所不知啊,咱们于家和索家,包括其他六阀,彼此之间可谈不上有多亲近……”
就着潺潺的溪水声,豹子头迫不及待地开了口。
……
小溪横贯在戈壁之中,早春三月,远山积雪融化而成的溪流由此潺潺而过。
不远处,正有索家的几个女仆,从这条溪里打了水,一桶桶地抬上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