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断袖之癖
=======================
又过了两日,眼看着雁惊寒情况稳定,黄岐也不再耽搁,趁着天气转晴,便打算启程直奔南疆而去。
雁惊寒仍旧依照原先打算派了人一路护送,只是这人自然不是十一,而是奔波数日,好不容易得了空闲,又被派出去搜罗寒冰草的阮护法。
阮殷殷深感自己是个劳碌命,在她家楼主身边更是不可能有片刻空闲,还不如去南疆喂虫子,遂二话不说便将行囊收拾妥当了。
临行前夜,黄岐突然来访,雁惊寒听到敲门声,倒是并不意外,亲自起身将人迎进来,待黄岐坐下后,一边抬眼悄无声息在对方脸上打量了一圈,一边伸手端起手边茶盏示意,温和客气道:“不知神医此来,是有何事?”
依着雁惊寒原本设想,黄岐此来左右不过是为着两件事,一是先前提到过的找人一事,虽说如今对方要找之人好像近在眼前,但既然已经开口提了这个要求,即便无需再找也总要有个说法;二是想让十一护送其去南疆之事,依照十一所言,他既然已拒绝此事,如若黄岐仍不肯放弃,自然便只有让自己这个主子开口。
想到这里,他又有些为难,依照常理而论,黄岐无论如何也算对自己有恩,加之雁惊寒本身也不太喜欢欠人人情,原本他便打定主意,只要对方提的要求尚算合理,自己必然全力达成,然而如今这般。。。。。。倒是让他不知该如何开口将此事推脱了。
雁惊寒一便在心中暗自斟酌,一边等着黄岐开口,然而他等了等,却始终不见对方动作,正当他觉得奇怪,有意开口催促之时,却见对方视线在十一身上一扫而过,沉吟片刻,突然抬眼直视于他,语出惊人道:“敢问雁楼主,对断袖之事有何看法?”
“咳咳咳。。。。。。”此言一出,饶是八风不动的雁惊寒也险些被茶水呛了喉咙,他接过十一手中的帕子擦了擦嘴角,顿了顿,又不着痕迹地看了眼黄岐神色,见对方一脸严肃,这才确信自己没有听错,虽说实在不明白这人为何突然要找他探讨断袖之事,但仍旧不无认真道:“他人私事,并无看法。”
黄岐闻言,却好似明白了什么,只见她拧了拧眉,神色微动,视线再次从十一身上扫过,过了半晌,突然有些怅然地叹了一口气,脸上为难之色尽显,这对于一向平淡无波的神医而言,着实是有些罕见的情绪外露了,雁惊寒见状,越发不解,他下意识顺着对方视线看向十一,却见对方看起来与平常并无二致,还顺手将他手中的帕子又接了过去。
他顿了顿,只得很是善解人意地问道:“不知神医为何突然有此一问?”
黄岐闻言,却是越发心情复杂,她勉力摇了摇头以做回答,脑中却不由得想起先前之事,那日她问十一是否要随她前往南疆,岂料十一闻言,却是想也不想便开口回绝了,还请她万勿将此事向雁惊寒提起。
对于十一的态度,她直觉有些奇怪,自觉如今雁惊寒可谓身处风口浪尖之上,十一身为他的暗卫,去南疆自是比跟随其左右来得安全,但又转而想到暗卫所训乃是一心为主,便只以为十一大约是觉得此举有违忠心,只得循循善诱:“十一,前往南疆寻找解蛊之法亦是重中之重,只要成功将蛊虫拔除,先不说雁楼主自身得以脱困,就连幕后之人想要嫁祸揽月楼之事亦可彻底平息,我想你随我同去,亦算是为主效力。”
话音落下,她自觉已算尽情尽理,黄岐本就不是善于言辞之人,若是换了旁人,她早就一概由之,如此费尽口舌,也不过是感念十一身世之苦,苦寻多年,有心想要多加照拂,想到他先前拿刀割手之时,一派稀松平常,好像全无痛觉一般,显然对受伤之事早已习惯自如。
为着慎重起见,她不敢贸然说破十一身份,何况血仇沉重、诸多不堪,由她们这些半截入土之人背负便行了,又何必再牵连下一代。
想到这里,她心中又陡然升起一股不详之感,更是有心想要十一远离中原,然而任凭她如何劝说,十一却仍旧不为所动,到了最后,她甚至觉得若不是怕自己亲自去雁惊寒面前开口,这人只怕早已迈步而出,她束手无策,又到底不愿多加勉强,想了想,也只得无奈问道:“为何?”
十一闻言,并未回头,顿了顿,只低声道:“在下不愿离开主上身边。”
话音落下,他已推门而出。
他说这话的语气听上去与平常并无二致,却又隐约含着一种无法言说的缱绻与固执,黄岐听了,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对,她虽然一心求医,从不曾体会过情爱之事,但她奔走各地,不知见过多少生老病死、悲欢离合,所谓贪嗔痴恨爱恶欲,往往便是许多病症的来源,脑中倏然闪过这段时日十一与雁惊寒相处时的种种,她心中震动,突然明白了什么。
断袖之癖虽由来已久,但仍旧为世所诟,更别说十一与对方还有主仆之别,想到这里,黄岐心中更是难安,一方面疑心是否是自己猜错了,一方面又纠结于雁惊寒对十一又是何看法。
于是,她左思右想,便有了方才所问,黄岐没有错过她话音落下时十一下意识朝她看来的眼神,更没有错过雁惊寒对此事置身事外的态度,终于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十一对自己的主子有了非分之想,且对方还不知道。
想到这里,就连她也不由得倍感头痛,暗道十一这性子倒是和他一家人都有些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