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烦恼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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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听了这一声“哦”,一时顿在原地,甚至连脸上神色都微妙地空白了一瞬,竟难得有些茫然,好似不知该如何反应了。
反倒是雁惊寒话音出口,见了他这反应,也不知想到什么,突然皱了皱眉,眼中似有懊恼之色一闪而过。
只是很快又恢复如常,甚至还特意伸手朝十一虚扶了一把,很是宽容道:“起来吧。”
态度之间分明是有意将此事略过不提了。
十一并未注意到对方刹那间的情绪外露,只见他依言站起身来,大约是实在摸不准雁惊寒态度,动作之间不免透着几分犹豫。
雁惊寒有意将话题引回正轨,此时自是有意忽略十一仍在自己面上逡巡的眼神,也不待他开口,便先行问道:“你可有想起什么?”
这确是十一先前话音落下之时,以为雁惊寒会最为关注之事。然而此时此刻听得对方此言,不知为何,他却总觉有些不对。
但雁惊寒既已说到正事,他也不敢耽搁。遂定了定神,一五一十道:“禀主上,属下此前在夹山寺中粗略一扫,本以为这该是扶宁姑娘臂上的一枚胎记,但。。。。。。”说到此处,只见他脸上神色稍变,眉间略皱道,“但属下今日隔得近了,才发觉那实则是一枚伤疤?”
“伤疤?”
雁惊寒听得此言,不免稍稍吃惊。
“是。”
只见十一说到此处,目光稍稍放远,似乎是不由自主被记忆中的画面牵引,眉间竟不觉显出几分不忍之色,“属下甫一看清那枚伤疤,脑中便大受刺激,依稀看到一名年轻女子正坐在床上,一面喃喃呓语,一面拿着簪子在怀中婴儿臂上戳刺。”
这话的意思便是这伤疤乃是因此而来了,饶是雁惊寒听了,也不免心中一跳。
要知在一名女婴身上留下疤痕,又经年不退,对方下手之深便已可见一斑,何况这疤还极有可能是经过夺魂谷医治的。
雁惊寒并非心慈手软之人,在他看来,若对方对这女婴怀有仇怨,也不过一招杀了便是。如此生生折磨一名婴儿,却又未下重手,可见此人心性之扭曲。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动,不免生出某种猜测,正打算开口细问。
就见十一甫一对上他眼神,便已自觉接道:“属下着意看过,那疤痕恰似水滴形状。”
“水滴?”
雁惊寒闻得此言,也不知想到什么,面上神色倏然一震,接着便忍不住站起身来,在屋中踱步朝窗边走去。
“水滴形状,”他脑中思绪急转:“传闻靠近西域一带近些年出现了一个新门派,便是以水滴为标记。四大杀手又常年往来于西域,这一切只是巧合吗?”
十一见他神情凝重、沉吟不语,想来该是触及了什么关键之处,也不开口多问。
只稍稍放缓声音,仍旧接着先前所言道:“记忆中那女子神色疯癫,属下当时年幼,似乎想阻止又被其推翻在地。而后还是喊了人来,才将那女婴抱走。”
大约是推测此事似乎颇为重要,十一此时所述便格外详尽。
只见他眉头紧锁,显然是在着意探究当时记忆:“属下记得当时来人乃是一男一女,但画面一片模糊慌乱,属下实在看不清面容,也想不起他们说了什么。只能就情境推测,这二人极有可能便是属下父母。”
他说到此处,语调竟是一种异乎寻常的冷静,只仿若在分析某副图画一般。
雁惊寒原本站在窗边,正边听边思。直到十一提及“父母”二字,他不免稍稍凝神,下意识转头朝对方看去。
却见十一说完此话,便好似已将与这二人有关的信息分析完毕,遂又话锋一转,自顾自道:“那年轻女子该是身上有伤,见怀中女婴被抱走,她状若癫狂,想要抢回来却又碍于伤势行动不便。最后只得坐在地上,握着那簪子不停喊叫。”
此事显然是十一年幼之时的经历。雁惊寒此前并未在意,但他此时面向十一,见他说到此处,虽言语平静但面上血色却不觉褪了一层,甚至连额角处都隐约抽动,分明极为不适。
这才突然反应过来:暗卫十一自然不会因此种经历有丝毫不适,但于多年前父母疼爱、尚且年幼的十一而言,这兴许是极为可怕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