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冉见大门外已然不见那道身影,想他也不会回来了,便一把搂起重重叠叠的裙摆:“进去说吧。正好你替我卸了这发髻,这家伙沉得呀,一整天下来,我感觉脖子上就像顶了头猪。”
青菱:“……”
都有心情开玩笑了,可见当真没起争执。
她扶着云冉走到妆台前坐下,拆头发时,还有些迟疑:“真的现在就拆了吗?”
云冉点头:“拆啊。我没骗你,真的很沉。”
青菱看着这喜烛高照的大红婚房,还有红木桌上那一动未动的合卺酒和铺得一丝不苟的大红喜榻,忍不住提醒:“可是娘子,今夜可是您的洞房花烛夜啊,殿下他……他到底为何走了呀?”
“……我是真的不知道。”
云冉都不知该如何和青菱解释司马璟这个人的古怪性格,打从翠竹林那回,她就无法理解他,更别说现在了。
“反正我看他今晚是不会再来了,你还是快给我把这些拆了,我也好早些洗洗睡。”
云冉边说,边亲自动手去摘那漂亮却沉甸甸的镶宝纯金耳坠子:“今天从早上折腾到这会儿,我真有些累了。”
没想到成个婚,比种一天的菜还要累,还好这辈子估计就结这一回了。
青菱见她这般从容模样,简直不知该说什么了。
从前在侯府,小娘子大大咧咧、万事不往心里去,她们这些奴婢私下里还说,不愧是道门之人,当真是心胸豁达。
可这会儿……
娘子您的心胸未免也太豁达了,今日可是您的大婚之夜啊!
眼见云冉已经将耳坠子摘下,又伸手去扒拉发髻上的金步摇,青菱只得压着心底那阵“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无奈:“娘子仔细扯到头发,还是奴婢来吧。”
话落,便见黄澄澄的菱花镜里映出自家娘子笑眯眯的脸:“那就辛苦你了。”
青菱叹口气,“奴婢不辛苦,倒是娘子您受委屈了。”
“还好吧。”
云冉一脸淡然:“反正我也没做好和他行房的准备,若他真留下了,我才头疼呢。”
天知道当她揭起符箓,映入眼帘的竟然是那绿蛇郎君的脸,她有多震惊。
当时她只觉得完了完了,阴魂不散了,今夜注定难熬了。
现下他撂下她走了,她反倒乐得自在,思绪也冷静下来。
回想那日遇到那绿蛇郎君的种种,她才意识到她有多迟钝——
与蛇为伍、容色过人、性情古
怪,这么多相似点,她怎么就没往景王身上想呢!
哦不对,并非没怀疑过。
只是她一直觉得景王深居简出,极少出门,且她始终不信又养老鼠又玩蛇的怪人会是个美人,所以才没往下想。
可见偏见害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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