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们在一起的时日增多,虞鲤对这件事颇有微词。
姬竞择总是会满足她所有的愿望,虞鲤想要听故事,姬竞择笨拙地学会了念童话书。虞鲤喜欢看花,他每天都会从母亲的花圃中薅一朵花送给她,但因为阁楼缺乏日照,花朵总是会很快地凋零。
虞鲤每次对他甜甜道谢,姬竞择“嗯”了一声,保持着冷淡又酷的表情:“这是哥哥该做的。”
哥哥本来就该方方面面地服侍好妹妹。
于是虞鲤也学会了这样的话术,那天她又被姬竞择拒绝,虞鲤挡在他面前叉腰,神情愤愤,宛如在诉说真理:“哥哥本来就是要陪妹妹一起睡觉的呀!”
“我说了最喜欢哥哥,哥哥也说过只喜欢我,那我们就要一辈子在一起,也包括晚上!”
姬竞择:“……”
小男孩怔愣片刻,看着妹妹理直气壮的神情,一时间竟然说不出反驳的理由。
直觉告诉他这样并不正确,可又有什么不对?家族里所有人都遵循着这样的规则,正常与非正常的界限早已模糊。
世界上没有人比他们更亲密,他们以后也会一直在一起。
那天,姬竞择陷入短暂的混乱。他安抚下来了哭泣的小鱼,最终回到自己的房间,辗转反侧了一夜,懵懵懂懂想了很多未来的事。
和情爱没有直接的联系,他只是意识到了自己有可能会和妹妹过一辈子,认真地做起未来的规划。
如果一生都在一起,姬竞择除了陪伴妹妹睡觉,还要为妹妹做更多的事。
她不能一辈子都生活在阁楼里,这里狭小又阴暗,她迟早也会如同那些花朵一般失去生机。他要带她走出去,沐浴到外面的阳光。
如果父亲允许妹妹离开阁楼,他会和小鱼搬到一起生活,保护她好好长大。
少年时期的姬竞择根本没想过日后结婚生子的可能,他和妹妹之间容不下第三个人,妹妹既然说了最喜欢哥哥,他就不会再允许她喜欢上别的男人。
……阁楼上的那三年对于虞鲤来说,算什么?
对于虞鲤而言,不过是刚寻回的一段模糊过往罢了,她体内没有姬家背德的基因,对于血缘没有排斥或是执念,小时候挂在嘴边“最喜欢哥哥”的告白,也变成了小孩子的戏言。
她身边早已不需要他,无论是保护者,还是“哥哥”的身份。
但姬竞择却因为想要和妹妹在一起生活,曾决心为她赴死。
寻回和虞鲤过往的那一刻,他内心十数年的空洞被喜悦盈满,然而,记忆里拥抱的妹妹和不久前抱在怀里爱抚的女人面容错乱。他立下的誓言,也被血缘的吸引力打破。姬竞择陷入了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
虞鲤却对这两件事都不甚在意。
时间在向前走,妹妹早已离开了阁楼,只有他被留在了原地。
耳边仿佛回响着尖锐的声音,胸口窒闷,可姬竞择听见自己的嗓音仍然十分平静,如同情绪抽离的傀儡。
他简略地一笔带过妹妹没有兴趣得知的往事,说出他已知的情报。
姬竞择道:“神官是反叛军实验的废弃品,他们的实验用简单的原理解释,就是将异种的基因放进人体内部,这样的做法有两种结果。
第一种情况,异种寄居在人的血肉里成长,最终将宿主的内脏啃食殆尽,双方一同死亡。
第二种情况,人类与异种融合成功,身躯被异种改造,堕落为畸变体,虽然实力得到了增强,但丧失了大部分作为人类时的理智。”
虞鲤问:“我在海岛上和卡维斯庄园里遇到的异种,就是反叛军第二种情况的实验产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