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仲琛现在的心情,就一个字。
苦。
毕竟,这事儿要搁旁人身上,也许早就拍案大骂:“胡说八道!我崔家堂堂百年世族,岂会沾染叛逆?”
可他不能。
因为刚才那一番闲聊,是他自己亲口说的。
说崔家枝叶繁茂,走动频繁,子弟孝顺,往来不断。
说得眉飞色舞,像是在给李北玄上课,又像是在炫耀清河崔氏的门楣。
可谁知道这个遭瘟的李北玄,直接顺着那话头,反手就把一个连坐的套子,扣在崔家头上了。
而若现在他改口,哪怕说得再圆,也等于亲手把刚才的面子撕个粉碎。
哦。
他刚刚才夸完族人走动勤、家风好,结果转头,就来一句“旁支出事与我无干”?
那叫哪门子的家风?
那岂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
再者,就算能改口,那也是丢大人。
他堂堂九卿,治下族门。
出了乱子却一句“我不知情、我管不着”?
这话要是传出去,朝里朝外,谁还信崔氏的威望?
名门巨族,连自家族谱都管不住?
这话一旦传开,便是再干净也成了污点。
可是……可是这事儿,真他娘的跟崔家没关系啊。
崔仲琛心里憋得慌,简直想仰头大吼一声:我崔家真没掺和造反啊!
可他不能喊。
因为那一摞摞卷宗就摆在眼前,冷冰冰地像一摞刀子。
刘继恩的供词,清河陈家的族谱,崔光耀的履历……
甚至连名字都一笔一划地写着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