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步,风险极大。
清河崔家根深蒂固,名望滔天。
单论士人支持度,甚至能跟皇家分庭抗礼。
杀他们一个支系,尚且震荡朝野。
而若真要拔起整个崔家,那不是动一个家族,而是挑起整个士族群体的神经。
但现在动崔家,虽然是伤筋动骨。
但再等五年十年,就真的动不了了。
李北玄带来的印刷术,如同一个正在膨胀的火药桶。
再给它几年时间,官学崛起、寒门读书、乡塾立制,便能从根本上动摇门阀赖以为生的知识垄断。
等到那时候,门阀自然势微,也自然不再是威胁。
但问题就在于,崔家自己也不是瞎子。
他们也能看见印刷术的崛起。
他们能眼睁睁地等死?
当然不能。
所以,崔家才有了异动。
他们也不是真的想反。
只是想在旧秩序消亡之前,重新确认一次地位。
告诉天下人。
你们可以有新技术,但别忘了,规矩是我们定的。
新秩序,要在我们的庙堂下产生。
不是在你们寒门、草根、自创书院里长出来的。
这是门阀最后的挣扎。
更是士族阶级的本能反应。
而赢高治知道,若这个时候选择后退,那以后想站出来就再也站不住了。
因为这不是一次单纯的政治动作。
而是一次zz表态。
是向天下宣告,皇权与士权,究竟谁主沉浮。
赢高治赌的,是这一次立威之后,能把所有观望的目光拽到自己身上。
赌的是这一次掀桌子之后,能够彻底打穿王朝依赖士族的旧信条。
赌的是这一次舍身强行断腕的行动,能为自己争出一个破格者的身份。